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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晚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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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漫行来几无迹,勉拾秃笔记行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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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江苏省 2025-6-3 03:49 | 只看该作者
九十年代港台歌曲盛行,不在说永远这首歌虽然优秀,但是也盖不住四大天王的风头。现在欣赏回味一下仿佛一下回到了年轻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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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07:32 | 只看该作者
每逢佳节多叹惋,行过山间见故人
(李渡新区——南充)
10月1日
半梦半醒之间,天亮了。
住的旅馆离菜市场不远,一大早,菜市场的车辆就来来往往。
在这样的吵闹声中醒来,心里仿佛有说不出的恼怒。睡是不可能的了,还好能赖会床。
简单地刷牙洗脸。下楼来,吃了碗酸辣粉。
漫步在崭新的道路上,一块牌子上有关于李渡新区的介绍。大意是这新区位于涪陵西部,是涪陵规划的新城区和工业园区,园区以装备制造、医药食品、电子信息、新型材料、纺织服装、临港物流为主导产业,打造工业基地,促进产业集聚,说是按“工业化促进城市化,城市化带动工业化,推动城乡统筹发展”的思路,把李渡新区建设成为服务设施完善、城市功能配套、富有山水园林特色的新兴工业城市。
果然是新区,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是新的。只是这新区2007年建成,也算过了14年的时间,人是有了,但并不见什么工厂企业。
不知道是早上的愠怒还是别的原因,总感觉这路上的人和车上都有一股急哼哼的劲。
路人不管是顺行还是逆行,往往都是并排着往前撞,浑身上下显露出一副“快给老子让开”的蛮横样子。路上行驶的车子速度快得吓人,在某个十字路的斑马线上,一辆急驶而来的车子从我身侧不到20厘米处呼啸而过。
在李渡新区,算得上是住不安心,行不安稳,心不平安……总之,印象总是不好。
所以,快点走吧。


国庆当天,不远的重庆城区一定人潮拥挤,便放弃了去见故人的打算。往南充去吧。
在腾讯地图上选了躲避拥堵的路线,是一条省道,路不宽,可能是因为有矿场,大车多些,但总是一路畅通的。
去垫江路上。路上村边见一婚车队,街上又有司仪在扩音上大喊“新人幸福”。果然是好日子,这婚礼与国同庆。
在山顶处停车。车少,难得在这本该热闹的日子里偷得一处清闲。
山风吹拂。于山之上,不喜不悲。
树叶散落于脚下。偶尔有矿厂的车子呼啸驶过,树的叶子哗啦作响,偶然掉落一两片来。阳光依旧耀眼。
随着省道上山,远远就看见“恺之峰”几个字。假日时间,除了有限的几辆车,是见不到什么人的。可能是疫情的缘故,这个地方的人员流动并不多。
在一个寺庙前停车。寺庙外墙看着很干净。最高处是大雄宝殿,下来两层,左右各有一个小平顶,都镌有字,上面一层,从左到右是“观音”、“菩萨”,再下一层是“静思”、“善悟”。第一层还好理解,倒是第二层,从字面看,“静思悟善”应该更合适些?接着又哑然失笑:这或者是别有他意?
走上318的一段。看到1967的路牌。不一会在一个岔路口看见“百里竹海”的石碑,应该是个景区了。继续走,到了“1978”的路碑,这个数字和我有莫大关系,当然要停下车发发呆的。
这路碑位于坡顶刚下来的拐弯处,旁边有间废弃的小瓦房。不难想象,以前这里一定是很多人车停留的地方。我凑到屋前看了看,野草疯长,里面有只动物受到惊吓,逃窜时扰动了看不见根部的草。
318对很多人有特殊含义,大概是那句“此生必驾318”招惹的。想想,疫情结束后,应该要有进藏大军在这条号称中国最美景观大道上堵堵走走了。
再往前,这段318也是穿山越岭起起伏伏弯弯折折,途径的大车为了给刹车系统降温撒的水,在不算宽的路面形成了三条明显的水迹,中间的水迹由于上下的相互交叉,更宽,有些路段甚至占据了全部的路面。我尽量在水迹之间的空隙骑行,一直小心翼翼。
夜幕仿佛忽然就下来了。找了个相对宽敞的地方停车,坐在路沿抽烟,喝早上泡的茶水。想编首诗发个朋友圈,想了一会毫无头绪,只得做罢。
一辆摩托车载着一男一女从身边驶过,坐在后座的女人紧紧搂着骑车男子的腰。我心里竟狠狠地羡慕起来。于是和他们保持30米左右的距离,慢慢跟随。
坦白说,在一个人的旅途上,我经常会臆想有个人在某个前方等待。作为男人,我希望那是个女人。
那个女人年纪一定不要太小——年纪太小的女人往往没有什么阅历,会像看怪物一样看待我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苦行人。
不要太漂亮——甚至只要不难看就行——太漂亮的女人往往不会有太强的同理心,而没有同理心的女人于男人而言绝大多数都是负担。
我希望她是一个40左右的女人,希望她有双仿佛能看懂这纷繁复杂世间下我的挣扎的眼睛,温雅、娴静,少言。和她在一起,不用刻意去寻找话题。
希望她不多话,不嫌我抽烟,不嫌我贫穷,不嫌我给她送粗陋价贱的东西。
……
当然,这样的臆想就只是臆想,也就是在孤独的路上给脑子填充点思考的东西,以让我在少人的山路上、在撇眼看见路边看着我来去的人之中、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脑子有所挂念,心情有所凭记,也许仅此而已了。
北上需经南充,想起摩托群里就有南充的车友小陈。于是联系,欲让其帮忙订房,他直接说,到家里住。
我未推辞,让他发位置。看时间,估计要到9点左右才到,于是让他自己安排事情。
到318国道的2136公里处,停车,查看小陈发来的定位点,时间已经是7点过。天黑下来了,往来的车辆会车时大都很文明,所以,即使是夜晚行车,还算轻松。
到了定位点,小陈载着女友来接。他是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风度翩翩。估计是体贴我的行程艰苦,未多话便拉我去吃烧烤喝酒。
坐定,我在群里向群友们报到。很多人起哄发小陈照片。于是借着合影的机会,问他能不能发。他说可以。于是拍了发上去,群里炸开了,有说小陈是难得一见的大帅哥的,有说如果是女的一定到南充嫁小陈的,有说小陈长得像潘安的……总之是一片欢腾。
我们聊的大多是摩托车的事情。在谈话中得知小陈刚考入公务员,女友是某个商场的店员,工作总算是稳定。小陈又说他已经和有关商家联系,可能要做个网店,专门做这车的零配件生意。
快12点,看小陈女友呵欠连连,借口说今天骑了一天车,累了,早收摊吧。
想去买单,被小陈阻止了。我看见收款码,拿手机想直接扫了付款。他可能是真急了,用他们当地话冲老板喊,你敢让他付款!我有点不安起来,最终只得承受了这温暖的情分。
小陈家在南充的碧桂园。这碧桂园果然全国都有。在楼下停车,上到家中。刚开门,两条狗一前一后突然扑将出来。听小陈说是一公一母,养了几年了。
我们又扯了会天。小陈说明天他有事要回老家,没空陪我。我正为自己的冒昧打扰心里难安,忙开口说让他忙自己的事情去。这期间小公狗一直往我身上蹭,小陈女友怎么都赶不走它,我伸手挠它,就会舒展身体,一幅享受的样子。
终于决定结束这个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谈话。小陈给我准备了毛巾之类,又给铺了床,交待了插座、枕头、空调之类相关的事情,才去睡了。
洗了澡。躺倒床上,伴着被褥散发的淡淡的香气,睡了一个暖暖的、踏实的、长长的、无梦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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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07:37 | 只看该作者
大漠狐烟 发表于 2025-6-3 11:49
九十年代港台歌曲盛行,不在说永远这首歌虽然优秀,但是也盖不住四大天王的风头。现在欣赏回味一下仿佛一下 ...

这歌的歌词比四大天王的很多歌词都更好。旋律也并不差。印象中它好像在某个流行音乐排行榜连续挺长一段时间霸榜。我手机里一直有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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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07:55 | 只看该作者
有缘得相聚,萍聚终离别
(南充——苍溪)
10月2日
早上刚起,那条公狗又跑来了,不停忘我身上蹭。
小陈和他女朋友带去吃早餐,又带我到了叫天空行的机车俱乐部。
俱乐部里有很多豪车,头盔、骑行服、手套之类的装备更是一应俱全。小陈把我引荐给店里的人,然后又和老板讲了很多话。我并不完全听懂,但大概是说我要走长途,要用好东西,要给我优惠之类的。
车子要换机油,也要把传动好好清理清理。小陈他们要回家给她奶奶烧香,没等我车子下修理台,就说要出发了。
送走他们,我回店里结账。更换机油、清理传动、换齿轮油,一套下来280元,不算便宜,当然说不上贵。市场价吧。
我在俱乐部门口停了许久,查了查地图,往西安去。要经过阆中。
南充到阆中的路是212国道,路面相当好,沿嘉陵江一路向北。可能是前方下雨的缘故,嘉陵江的水浑浊不堪,让我想起几年前去郑州时看到的黄河。我在河边停留两次,一次是解手,另一次,是抽烟加解手。

路程并不远。走不到两个半小时就到了。路过阆中古城。对喜好访古的我,当然是个不小的诱惑,也必然要去看看的。
去往古城的路上,行人很多,车更多。很多四轮被堵在路上,久久不能前进。
尽管骑摩托,还是费了很多时间,转了好几个圈,才找到可以停车的地方。
车子刚刚停好,旁边就有两个摩友在穿戴装备。过去打招呼,得知他们正是从南充来的。他们说今天上午10点多到的,转了半天了,这就要往回走了。
我的车上绑着行李,有点担心安全的问题。没敢走太远,但还是找到了阆中古城的一个大门,拍了个照片。回到车边,时间已过4点。
正查地图,先后有两个女人过来问要不要住宿,我问价,都说是180,还要走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两人的回复几乎一样。想到其中的风险,还是拒绝了。
看手机,意外发现滕王阁就在城郊。辗转赶到游客中心,被告知只能浏览半个多小时,只得遗憾作罢。
离开游客中心,见一小广场正有人歌舞,里面停着好几辆电瓶车,也骑上车,找了个开着的豁口钻进去。
无聊发了个抖音,抽了几枝烟。不料,在出来时刚才还开着的豁口不知何时被人用大圆石墩堵住了。看一个保安制服的人过来,迎上前去问他怎么办,他说广场不许车辆上来,叫我自己想办法,然后径直走了。
纠结许久,加之不能登阁之由,竟莫名对阆中生出一些恨意来。
在广场转了一圈,看到树下根部的石框和石墩之间有个缝隙。把车骑过来,用前轮把石墩顶着挪了一点,终于安然出场。
见一导游全景图,停车凑上去。牌子上书:滕玉阁景区。奇怪的是下面的正文中又说的是滕王阁。阆中古城可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居然有这样的差错,有点让人无法点评了。
下面说该阁由于08年地震,乃是2011年重修。正在有些愁闷的心里忽然放下了不快和遗憾。
这滕王阁当然不是南昌的滕王阁。但这不妨碍远游而来的我,在夕阳西下的阆中的滕王阁下,再温习一遍王勃《滕王阁序》。
王勃真乃神人也,席间挥笔而成的《滕王阁序》通篇用典,诗骈并进,足见积累之丰厚。作者只于宴席之上,就落笔成花,由洪都的地势、人才写到宴会,扣紧秋日,景色鲜明;再从宴会娱游写到人生遇合和自身际遇,既抒胸臆,更表自励,当真是:读来遥想当年景,他乡失路更同情。
在辗转的人流车流中,想起“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心下莫名涌起一丝凄凉,不由叹息出声。
转去问了几间宾馆,最便宜单间380,又问其他,大概如是,更有600、800的单间。
上网,在携程找得前方20多公里的苍溪县有不足百元宾馆。订下,驱车,前去。
穿过一个门楼,有一停车区,停车点烟。其下便是嘉陵江,烟波浩渺。
回头去看,见那门楼上有“阆中古城”四个大字,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一块路牌,阆中11公里,重庆357公里——原来已经离开重庆这么远了。
又见一碑上书:最忆苍溪县,送客一亭绿。感觉韵脚有点奇怪。上网查,是陆游诗《怀旧用昔人蜀道诗韵》中之一句。不免感叹。
也做了小诗:交界
别后无酒红,
仓促过阆中。
偶遇苍溪绿,
依稀似早冬。
进入苍溪县城不远,左边就有一座大桥横跨嘉陵江。虽是国庆期间,县城里人却不多。从地图上看,我订的住宿点在县城边上。尽管有导航,还是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
宾馆很明显是个老店了。周围的道路和地面斑驳起伏,明显失修。
前台是个少妇,面容清秀温婉,语气清和,可惜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房间在二楼。窗前可见对面的高大绿树。陈设老套,房内有股洗涤剂的味道,倒是很符合我这在旅途中的中年大叔的特点和需求,居然让我想起了“因人设地”的词语。
安顿好,下楼去买了些面包,顺带要了瓶小二锅头。就当是晚餐了。
睡前,给在咸阳的朋友发了微信,说要去西安,如果可能的话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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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09:41 | 只看该作者
漫步武当西,我亦忆苍溪
(苍溪)
10月3日
早上的太阳穿过窗帘,照在床头。
房间里有点冷。起床点烟,想着当日的行程。
忽然有个想法,回头再去阆中看看,但很快就否定了,按照昨天的情状,今天到阆中的游人不会比昨天少,而且收拾东西再出发,到得那边也有11点半了,估计正好遇见人流的高峰期,还是不去凑这热闹罢。
旅途总有遗憾,尤其是途中,没有人能够全部打卡所谓的“值得一游”的景点。
在手机上查了查,苍溪有“红军渡”、西武当山景区可以看看,还有个临江寺,足可转转的。
下楼,见到昨晚接待我的前台少妇,跟她说再住一晚,她应承下来,还说今晚回来了再交费。
轻车出动。经过昨晚来时看到的桥。桥下的嘉陵江江水翻涌,浑浊不堪,江面上一圈一圈一团一团的浪上下翻腾,仿佛在发泄着某种怒意。忽然醒悟,这江水比昨天流得急了。
根据网上可查到的资料,“红军渡•西武当山景区”地处嘉陵江流域生态文化旅游区,位于川陕渝红色旅游线、“重走长征路”红色旅游线、三国文化旅游线上,是红四方面军长征出发地、强渡嘉陵江战役纪念地、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中国道教西部正一派中心,是一个以“红土地、绿山水、梨乡情”为主题,集红色旅游、绿色旅游、梨乡民俗风情、道教文化旅游为一体的综合性旅游区。
1935年3月28日,为了迅速贯彻党中央“渡江西进”的战略方针,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副总指挥王树声以及红三十三军军长王维舟,亲临前线,观察敌情,寻找渡口,选定此处为强渡嘉陵江主渡口,“红军渡”的说法由此而来。
在景区门口停好车。找到景区的介绍牌,看了看,红军渡和西武当山以一条省道为界,问了路过的人,说红军渡口就在省道之下嘉陵江边。车当然是下不去的。正好走路。
一起下阶梯的,还有看着像父子的两个男人。老人年纪该有70往上,在年轻男子的扶助下慢慢地往下,每走一会就进沿途的亭子里坐上一坐,我正好清闲,不时地拍拍照,倒是合着那对父子的步调。
老人偶尔会伸手指指前方,指指上方,不时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看样子是和年轻男子宣讲渡江当时的情景——这老人,很可能是当时渡江红军的一员——可惜一路下来我都没能完整地听懂那老人的哪怕半句话,以至于竟不能向老人表达自己的敬意。
终于是到了江边。这段嘉陵江江面宽近500米的翻滚的江水拍打着江边的石头,发出沉闷的声浪。
我在江边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打开手机,找到冲锋号的音乐,将声音放到最大,伴着这沉闷的水浪声,有那么一瞬,我仿佛被自己的思绪带进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遥想86年前的三月底,红四方面军和红三十三军的将士们迎着未尽的春寒,冒着嘉陵江湍急的流水,迎着危险,向着胜利,众志成城,强行渡江,谱写了惊天动地的壮勇篇章……就在这种有些刻意的冲锋号声中,我接受了一次特别的革命主义的洗礼。
西武当山景区是免费的,这有点出乎意料。把车骑到门口,看前面停了不少两轮车。也依样停下。门口人不多,只在零星的树下或坐或站了几个人。
长长的上坡路,行人寥寥,深得我静游的心意。
有个园子,称中华百家姓氏追踪园,走上长长的台阶,就算是登高一观了。
园子大概占了个圆形的区域。中间就是个圆形广场。有两尊像,曰:人文始祖伏羲女娲。上身人形,下身蛇体,上拥下缠,不知其中有何寓意或者传说。不知其义,未敢造次评说。

从姓氏溯源园下来,迎着景区中的最高处走。那是一座楼,在整个景区中特别显眼。
仰天楼,号“千里江陵第一楼”,建于2006年。楼下有八仙像。门上对联几幅。细品之下,觉这题联之人确实高人。大联曰:砥柱镇中流此楼好穷千里目,嘉陵含日月苍溪独领八面风。读来直觉此联霸气外露,上下含锋。只是我翻看了地图,觉得此楼离江甚远,又不是半岛形状,这“砥柱镇中流”却仿佛有些自作多情的味道了。
同行上楼的是一家四口。辗转几截楼梯,便到了顶端。
楼上还有一对拥抱着的情侣仿佛惊吓般倏然分开。唉,真是罪过。
身居高处,微风徐来,偶尔吹动檐角的风铃,清脆又悠长的铃声让人心旷神怡。
苍溪四野皆在望。可惜艳阳高照之下,四处弥漫了一层雾,虽觉美,却看不通透。
拿手机沿着栏杆转了一圈,中间被那对情侣挡了一下,勉强也算是拍下了全景。
下楼,下山。
意外穿过一个道观。见两年轻人从殿内举三柱高香出来,问,说先前来求,得所求,故来还愿。
后来看到个县政府立的牌子,才知这道观名西武当真武宫。看简介,说这真武宫是一个民企老总捐建,主供真武帝。
临出门见一大“道”,前有太极阴阳图,对有“道法自然”。
接着往下,过一茶园。门口有对联:山径摘花春酿酒,竹窗留月夜品茶。当真是一副遁世逍遥的姿态。
我在门前坐下,呆呆地遐想,何时可与爱人一起,远离尘世,种些茶花,养两条土狗,酿些酒,在瘦竹之下,也体味这“山间与月相邀聚,半酌杯酒半读书”的惬意!
终于下得山来。山下车流鸣响。天空阴阳不定。两点了,腹中空空,得吃点东西。
景区门口有一个三轮车做的流动摊点。收摊的阿姨说有烙饼,买上两个,付完款,就坐在凳子上吃起来。
期间和阿姨聊天,她说有两个女儿,都已成家;老伴去世几年,她就来这里摆摊。问她生意如何,她说疫情之前这里很多人,现在就少了,但也能勉强维持得下去。她问我从哪里来,我说广西,要去西安,她一副错愕的样子,接着像是自言自语说了句:干嘛要给自己找苦吃。听来竟似母亲的埋怨。等我吃完了一个饼,她递了一个杯子,里面是奶茶一样的东西,咸甜咸甜的,味道居然很好。
吃完,问她茶水多少钱,她说茶水是送的,不要钱。
我感谢了她。正要走开,她又出言叮嘱,骑摩托车要很小心,要平安回家……
这突如其来的像母亲一般的絮絮叨叨,让我鼻子一阵发酸。
我转过头去,直直地走到摩托车边,没敢再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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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09:58 | 只看该作者
还有个地方要去的。临江寺。
这临江寺绝对算是导航上显示“有”却难以到达的地方。先是百度地图,要让我上山,在岔路口问人,那人说不清楚;然后是高德地图,行到全是护栏的江边,告诉我“目的地在您的右边”。停下车,等了好一会,招手叫停一辆驶过的当地摩托车,他也说不知道。
只得找了个停车的地方,用碟刹锁把头盔锁好。有个小车停过来,司机问:知不知道临江寺怎么走?我哑然失笑:我也在找呢。
当然,最后还是找到了。
寺处嘉陵江堤上。临江寺,寺果临江。号“嘉陵第一楼”。历史亦然悠久。自唐已有风流。中有碑记。
刚从西武当山下来,一时间竟感觉到有些阴森。
毕竟太近江,寺的大多建筑是从石头中掏空建成的,所费工程想必不少,整个寺庙占地只两亩左右见方。可能是近水,空气细润,很多突出的建筑顶部看去带着似有似无的绿意。就近看,不少地方有浅浅的青苔。殿舍的地面都是湿润的,有的甚至有层薄薄的水在慢慢地无声地流淌。
这寺游人不多,但明显还是有人维护,每间殿舍都有香火。
同游的还有刚才开小车问路的人,是从南充市内来的一家三口。小小的临江寺,那时的游客不过四人而已。
江边有个亭子,里面有块碑。上书:唐杜少陵送客至此。旁边还有旁注,乃知县事毛俊章于道光26年所立。我那时思维短路,手机上网,也查不到这传世名诗中的“杜少府”究竟姓甚名谁,但隐隐觉得肯定不是杜牧的。
同游的男子和他的女儿却诵起诗来: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但我隐隐觉得这“杜少陵”应该不是杜牧。后来查百度,才知其实是诗圣杜甫。全诗是:
《 送客至苍溪放船归阆》
(唐)杜甫
送客苍溪县,山寒雨不开。
直愁骑马滑,故作放船回。
青惜峰峦过,黄知橘柚来。
江流大自在,坐稳兴悠哉。
游览结束,和那三口之家相互道别,各盼安顺。
这历经辛苦才找到的临江寺,是行程中的意外之喜。
据百度上的资料,唐广德元年(763年),杜少陵送客至此渡并题《送客至苍溪放船归阆》一首。苍人为纪念诗圣此行为之建亭,并在亭东刻“放船台”三字。南宋诗人陆游北上南郑游此亭,题留“最忆苍溪县,送客一亭绿”句。明代在该亭左侧石崖上凿洞奉佛,明成化年间(1465-1487)四川督学吴智的《舟泊苍溪题》七律诗中有“居民依麓茅为舍,古寺栖岩石作床”句。清乾隆二十六年(1771)知县余大鹤修筑城垣在此取石,兼顾建寺。
道光二十八年(1818)知县泽宽完成慈云阁和两侧石殿。同治十年(1871)知县蔡懋康再次扩建,在慈云阁两侧各增一洞,巧架石廊,泥塑、石雕神像数十尊,配置木结构亭、台、轩、树,绕以石栏、围墙,最成规模。入山门向右循石级扶栏而上,有八仙洞。寺正中底层为石凿韦驮殿,宽1.6米,高2.5米,门上石匾有书法家宋灏书写的“嘉陵第一楼”。殿内正中有石雕韦驮注目肃立。韦驮殿外左右两侧石壁刻有知县蔡懋康书“神仙洞府”4字,字径1.5米。殿对面原建有古戏楼一座,殿与戏楼间的院坝中植奇花异草,戏楼两侧石栏围绕,栏外古木参天,寺西头为“波光竹影轩”,古朴雅致。轩前翠竹葱茂,轩下江水徐流。月明之夜,微风吹拂,竹影移动,波光鳞鳞,为苍溪县城周围八景之一的“临江夜月”。波光竹影轩右侧向上登数十级,入“别有洞天”石拱门,再上有“大观亭”。额题“江山一览”。亭分上下两层。登亭四望,远山近水,城廓田舍,尽收眼底。下亭东折,为全寺主体结构中房,有灵官殿;出园门向东绕石廊通西禅房、三官殿。
三官殿中塑神像,殿内石隙,有涓涓细流,终年不涸。过三官殿以东直通正中的“慈云阁”,内塑观音坐像。殿连东禅房,为游人品茗之所。再东为居室和炊事所在。临江寺为苍溪游览胜地。
“策杖临风,诗圣凭栏曾送客;挥戈抗日,红军飞渡此长征。”苍溪县人民政府于1984年4月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被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006年被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两天过后,为记忆这古时胜景,我搜肚刮肠,勉为其难地凑成了一首诗,如下:
【愚人游临江寺】
节际人多聚,人拥物更繁。
寻得一间舍,寻幽更续租。
离开红军渡,饥肠空辘辘。
见有摆摊妇,手抓饼裹腹。
食罢舔油指,匆匆赴另途。
所往倚百度,惜今竟迷糊。
小车停半路,亦询同往处。
哑然双摆手,我亦是新雏。
问得过路人,终知寺所盘。
驱车复前行,取径下江边。
苔藓仍油绿,缓步至宇前。
迎面一家子,正是问路员。
重见皆欣喜,复遇展欢颜。
闲聊未进门,仰首匾牌悬。
临江古渡在,贤人已作仙。
满目苍老色,愕愕不敢言。
左见一残碑,清清立小亭。
正自迎前拜,女述一诗联。
闻声心默念,此后诵全篇。
吟罢观江水,细体旧时间。
转身过别处,落叶恰飞旋。
迎头恭揖手,不意睹楼轩。
白壁当观照,神通自不凡。
抬步上青阶,青阶若正眠。
其时不见日,江上起轻烟。
寺是沿江建,凿石作数间。
火曳烟香袅,供像自庄严。
潮催苔草绿,岁使旧诗眠。
当时船行碌,今朝寺供观。
顶上人车往,下水货送船。
同行喜谈天,多言便熟联。
别时多嘱咐,仿有未尽言。
归来翻多志,方知误解难。
少陵为诗圣,非为少府官。
城阙辅三秦,风烟笑正欢。
与君离别意,同是往来人。
无为在歧路,假作有真心。
怪我自负不做功,
今当将做老愚人!
夜里忽然下雨,起来关窗。雨越下越大,多少消却了睡意。伫立窗前,点烟,未觉时辰已晚。
打开手机,翻看前来路上的风景,忽然一种深深的孤独来,随而,过往的很多事也慢慢浮现,一时心绪翻飞。
仿着某部小说里的词,也作了一首《自嘲》,如下:
【江城子•自嘲】
曾是朝中好儿郎。经苦吏,喜文章。年过四十,辞业未思量。别后辗转到藏疆,独行处,怕斜阳。
又离职后更凄惶。心无寄,绪骛旁。便复驱驰,再做途游想。至今已过千山外,栖身舍,雨打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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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6 10:45 | 只看该作者
多日行来终遇雨,从此疲奔在水途
(苍溪——宁强)
10月4日
昨宵一夜雨。早上起来,觉寒意侵身。
天空上浓云堆积。风很大,路树摇晃。偶尔还有些雨滴落下。路面湿滑,某些地方有水漫过。
咸阳的朋友发来信息,说已经找好酒店,到了直接过去就好。那朋友是2017年摩旅藏疆的途中认识的,之后一直联系,偶尔还会打打电话,称得上是相交已久的知己。
离开县城便一路上坡,慢慢地下起细雨。
风越来越大。常常吹得车身摇晃。
到山顶,应该是白鹤乡,终于是下起雨来。找了个大门紧闭的房屋,把车骑到屋檐下停下。
雨越下越大,赶紧穿上雨衣。
雨弥漫着,被一阵一阵不知从何处突起的狂风裹挟着,像发怒一般,又像是戏谑,随着一波一波不断变换方向的风从各处袭来,在屋檐下的我和车不一会就全身湿透。幸好穿了雨衣,可以勉为抵挡。
在屋檐下等了近一个小时,看这雨势,短时不会有停止的迹象。而在山顶的这小村庄停车这久,只见一辆过路的货车,竟然没有一个过路人,心里隐然有些惧怕,只得继续前行。
终于下山,未多时,脖子、脚踝处感觉湿润,慢慢有些冷了。眼见前方就是个城镇,找了个桥底停车添衣。
一个环卫大爷也过来停下车。我主动搭话,他问我去何处,接着又问为什么不坐动车。
递烟给他,没接。我也还要赶路,就没再多说,匆匆别过。
以我四十余年的生命记忆,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天气。这全天、全程、全时、全处都是忽大忽小的雨,忽东忽西的风,几乎未有一刻停顿。
老子有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但仿佛不合今天之状。——又或者,天真要变了?自然和道都发怒了。
走的是212国道。到天池村境内,只见路上被山上流下的黄水冲刷着,尤其在低处,路面几乎都被水淹着,稍低路面更是积水成洼。
在高速桥下,找个稍高处停车。桥下的小溪已是山洪腾滚,水流哗哗,我想不到有一天我竟会厌恶这水声。
有点饿了,做自热饭。竟然不熟,勉强吃了几口。
继续向前,不觉间就上了108国道。穿过广元市区,也自此离开了嘉陵江,还是走的108国道。
这一段的108国道与京昆高速并行,沿一条应该是嘉陵江的支流岸边婉转而走。过了明月峡,有个未完毕的工地,看来是个开放的休息区之类的景区。
雨未停,但还是要停车的。走上台阶,见一亭,名“文昌亭”,还有条廊桥,名“文曲廊”。全国以“文昌”为名的地方繁多。但这样沿江而建、可以登高远眺的地方不多。
天上阴云密布。风裹着雨,一阵一阵的,一帘一帘的雨不断变换着方向在这宽敞的园子里扫过。园子里除了我,再没有人。
对岸山上有座塔,迷蒙中看不清楚。我进了廊桥,又踱到文昌亭下。在这样的雨中,两个地方皆无干燥处,还好穿着雨裤,坐坐还是可以的。点烟,烟雾未离嘴,已被风吹散。我有点恍惚了,有点不知所措。
忽然听见人在说话。转过头去,居然看见一个也身穿雨衣、戴着头盔的人正往亭子走来。刚才明显是他在自言自语。
竟也是摩友。我们在亭中躲雨,聊彼此来回。他说前方也是雨。他今晚要赶回家,我看了下地图,200多公里。我说要往西安去。他说路上可能会有塌方。
快五点了,彼此皆需赶路,互加微信便作别。
临时前他反复交待,尽可能靠山体走,别赶夜路……
继续朝前,看路边有个牌子:“汉江源头”。——原来一路而来的江叫汉江。
到宁强县天还微微亮。我在县城边上停车,一对夫妻骑着电动车在身旁掠过。他们的恩爱在那一刻刺激到有点哆嗦的我。烟没抽完就发动了车。
天还是黑下来了。过了新铺镇,碰到修路。雨中走在坑洼不平的路上,真是痛苦的体验。
忽然见路边有排房子,明灯闪亮,便将车开进去,开房。洗完澡,到旁边还未停业的餐馆点了两个菜,两瓶啤酒。小小奢侈了一把。
可能是累的缘故,两瓶酒下肚,就有点晕晕乎乎了。
叹路难
嘉陵江上雨纷纷,遇见来人未叙深。
当时只道寻常路,后来烟雨没红尘。
当夜,虽然觉得浑身疲惫,但仿佛在抵抗睡眠一般,找老板拿来吹风机,清理了鞋子、头盔、雨衣雨裤。吹风机吹一会要歇一会,反复折腾,到三点多才睡。
也是当夜,凌晨2点多,绵阳摩友到家。
当夜,旅馆独我一客。
当夜,雨一直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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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湖北省 2025-6-7 10:21 | 只看该作者
晚来的风 发表于 2025-6-6 18:45
多日行来终遇雨,从此疲奔在水途(苍溪——宁强)(10月4日)  昨宵一夜雨。早上起来,觉寒意侵身。天空上 ...

车友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叙事写景情景交融吟诗作赋出口成章
一边看贴一边浮现你摩旅的情景
阆中我去过两次
是一个值得驻足的地方
宁强县汉水之源
与我一衣带水
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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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8 17:25 | 只看该作者
前路何所望,独独盼雨歇
(宁强——佛坪)
10月5日
早上起来,觉得手指背有点刺痛,细看之下,指甲盖处被撕出很多小倒刺,应该是前一天反复穿脱手套导致的。到前台,看那里有指甲刀,买了把,18块,这大概是我买过的最贵的指甲刀了。回房,细细处理了手上的倒刺。泡了刚买的康师傅快餐面作早餐。
靴子和雨衣雨裤都还是润润的,昨夜里的辛劳并无太大作用。
收拾好,下楼。雨还在下,雨情与昨日无异。

老板劝我再住一天,说这雨轻易不会停。我不知如何回答。
她又说这雨已经连续3天了,看天气预报还会继续下。我笑,那我继续住一天有什么必要?
她看着我把行李逐一地捆缚上车,不时地说着话。
我说这一路过来住过的店都是女人接待,是不是这边都是女人当家?
她哈哈笑说,是呀,我们这边的男人最幸福,女人操劳男人享受。说完问我成家了没有,我说孩子都要上高中了。

看地图,从住宿地往西安,有三条不同方向的道路可选,一是汉中经留坝、大周、周至,往咸阳;二是走108国道过佛坪,穿秦岭,三是108国道转210国道过宁陕。粗略看来,第一条最险,第二条最短,第三条应该最好走。
导航,选了第一条。摩托车嘛,不怕险路,只要路不太烂,能走就行。
女老板在我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欢迎再来。在迷离的雨中,让我生出莫名其妙的惆怅。

过了勉县,还没到汉中市区,导航就让我转上狭窄的县道。总算是能走的。经过一个叫老道寺镇的地方。
在雨中,路上有种别样的风景。
我走走停停,停车虽然还是比较随意,但总不如晴天时候一般的从容,就连抽烟都得加急,不然很容易就被雨水打湿了。抽烟这类不挑时间的休闲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找个地方惬意地坐上一会了。雨衣雨裤虽然能抵挡绝大部分雨水,但也减少了空气的流通,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封闭着,仿佛在个温度不算高的蒸笼里,润润的,颇不舒服。

到褒河镇。过了座桥。桥下就是褒河。估计是因为连续下雨的缘故,河水有点黄。
在镇上找了个地方吃了碗面,很合胃口,量也够,吃得我连打饱嗝。

路边的饭店几乎都是什么“鱼庄”,想来褒河的鱼味道必定不错。路上不时出现景区的牌子,什么石门栈道、司马懿雕像、司马光砸缸处之类的。看来这一带在三国乱战时期必然十分热闹——引申来看,这里的人民自古以来就饱经战乱的折磨。

一路过来大车不多,倒也是奇怪。
再往前几公里,看着是要离开集镇了。看导航是要上山。上山拐弯处,很多货车停在路边。前方路中央摆了隔栏,旁边两辆警车闪着警灯,有几个交警朝我的方向站立。
我慢慢地骑到他们跟前。其中一人把我拦下,在看了我的证件后,问我要去哪里。我说西安。
他拿了对讲机和那边交流了几句,对我说,道路前方塌方,正在疏通,可能要到后天才能放行。
真是突如其来的的消息。我收好证件,把车开到路旁。不远处的大车边上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于是走上前去搭话。他们说到今天已经等了第四天了,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走。
我沉吟着,最后决定选另一条路。

返回,走上笔直的一条大道,是316国道的一段。然后又上了108国道。
过汉中城郊,路面不太好,路中间遍布一坑一坑的水,边上稍好,于是尽量靠边骑行。
过城固县,洋县,到金水镇,左拐,108国道开始进山,道路与旁边的一条不大的溪流分分合合,也变得弯弯拐拐了。
进山后的国道便得狭小,路边偶有从山上滑落下来的小型泥石流,看来这连续的雨水已经浸润了山体,遇到坡土,便容易产生滑坡了。
雨一直下,一直下。

初到佛坪时我还以为是个乡镇,直到看见来了“陕西省佛坪中学”。
再往前,拐了个弯,过了一座桥。在半坡上停下车。
看时间,已经6点。夜幕将下,下雨天,山中的夜来得更早。查地图,离咸阳朋友发来的定位还有180来公里。如果要赶路,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十点前后就能到。

我给朋友打电话,告知他今天的行程。他说108国道要翻越秦岭,赶夜路有不可预知的风险,迟一天也不影响,建议我在佛坪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过去。
我在椒溪河边坐下。坡下的水流湍急。雨滴打在头盔上,噼啪作响。看地图,前面还有乡镇,发动了车子继续朝前。


没走多远,进一个停车区,小解后,才发现雨裤渗水,裆部感觉到闷闷的湿润,衣领处也几乎全湿了,有微微的凉意。看着旁边和前行方向的植被茂盛的秦岭和前方蜿蜒而上的公路,想了想,决定回佛坪县城找地方住下。
佛坪县城很小,甚至比不上我们当地的很多村的规模,但居然就建了县治。
沿河的建筑却是崭新的,路面不宽却平整,门面规划装修统一,估计城镇风貌改造完成的时间不长。
找了四五家店,报价都不低,最后决定在报价160一间的店住下,找出证件办理入住前随口一问,摩托怎么停车?前台说没地方停,只能停路边,我说门前没地方了呀,回复说停路对面去,感觉颇为不爽。
又去问了隔壁的店,报价230,关于停车,前台的大姐给了类似的回复。看她比较好说话,就问她有没有认识的比较偏僻的旅馆,便宜点的,我过去住。看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打了个电话,说有个地方可以住,并详细告知了我前往的路径。
那个店在半山,还好不远。我在雨中驱动车子,后轮不停地挠,终于找到了那个家庭旅馆。120一晚。
泡了快餐面,用吹风机吹了吹鞋子、袜子、雨衣雨裤,挂到空调能吹到的地方,就睡了。
翻看手机里的相册,拍了不到10张照片。
当天行程不到300公里,却是出门后最累的一天。

有诗如下:
秦岭雨下
我道咸阳远,秦岭雨绵绵。
行来屡遇阻,有路不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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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8 18:06 | 只看该作者
雨落磨心志,人行越感疲
(佛坪——宁陕旬阳坝)
10月6日
早上起来,雨还在下——其实这雨一直没停过。在安静的山里听着有点悦耳。
——所以,雨声也有让人愉悦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时间是悦耳的——但并不总是。
这有点像炒菜时的蒜姜之类,可以没有,但也不能全是。又像夫妻间的吵架,偶尔吵吵可能还是个感情增进剂,但如果天天吵、不分场合吵,估计就只会增加裂痕了。摩旅遇到下雨天很正常,甚至是一种难得的经历。但如果都是前两天的时时刻刻、刮风不停的雨,那就令人讨厌了。

下楼,想叫老板给做碗面。老板说家里没面条了。问他们早餐吃什么,回复说稀饭和昨晚的剩菜。又问,能不能给点钱和他们一起吃,他回复说他们估计十点才吃。我听得出他回话中的婉拒的意味,就没再勉强。
离开旅馆,下坡就是县城。点了个面条,在一个没人的桌子上吃。不一会,又有两个人一起坐过来,也是吃的面条。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和我相仿的眼镜男看着我放在椅子上的头盔,犹豫了好一会才问我,骑摩托过来的?我说是,准备去西安,他长长地啊了一声,我忙问,怎么了?他说没事。我问是不是路不通,他说他堂哥前天刚从西安回来,没听说断路,但有些地方有塌方。又问,他堂哥是不是走的前面的108国道,他说是,还说他堂哥开的是小货车。
吃完,我点上烟,也给他们各递了一支,一边说,这是广西的烟,尝尝味道。眼镜男回递了枝芙蓉王,我这才留意到在广西随处可买到的芙蓉王产地竟然是在陕西。
和他们分开,百度导航,继续前行。

昨晚的停车区的旁边有个深潭,地图上看,应该叫黑潭子。旁边有个沙坝小学。停车,又进了趟卫生间。
山上植被丰密,秦岭高高地耸立。雨中,绿树青翠欲滴,中间夹着黄色、红色、紫色的叶子,这满眼的美景在雨里多了一份难以言述的妩媚。
往前经过龙草坪乡,没有进去转。这雨下得有点讨厌了。我想尽快到西安安顿下来。

秦岭里的这段108国道沿何盘旋,算是一个山谷,道路上下弯折,雨下得稀稀落落。如果是晴天,冲这山山水水,这100多公里的路可以慢慢地用一天甚至两天走完。
雨一直下,忽大忽小。这所谓的“小”基本指的是中雨,“大”就是大雨、暴雨了。
偶尔有车对向而来,同向的却基本没有车。

经过一个叫“熊猫谷风景区”门口。由于是地处峡谷的缘故,门前只是百多平方的小广场。我停了下车,看了看,想买瓶甜的饮料,没见有店。
身上的湿气又起来了。这雨衣雨裤买来快三年,不知道是由于防雨层老化还是缝线处被撑大的缘故,雨水好像能透得进去,冷气仿佛也能渗入,车子骑起来,甚至有点冷了。
我心下有点烦躁,甚至连拍照的兴致都没有了。

大门往上不到300米,有排木屋,门口挂有小卖部的牌子。停车,进去。
推开门,连叫了几声,才出来一个老妇。我没有大瓶可乐,说没有。于是买了三小瓶。阿姨看我身上往下滴水,打开了另一间,叫我进去,说烤烤火再走。
跨进那房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房子中央装了个炉子。炉子中,红红的炭吞吐着一丝火焰。阿姨拿了个木椅过来,我坐下,手刚往炉火一推,一股热浪就包裹了双手。
把头盔摘下,把手套拿在手里,烤一会吧。
阿姨坐到对面。手里两根织针飞舞。应该是在织毛衣。我注意到她一双手很粗糙,手指处有些皴裂。
我问她这里有没有住宿,她说原来有,已经关掉了,原来还有修车的,也关掉了。我说是不是因为高速路通了,走这里的车少了。她说是,现在确实是很少有货车过来这条路了。
我又问,从这里去西安的道路可不可以走,她说前天晚上她大伯还开车走过,从西安过来的,应该可以走。我追问,昨天有没有车过来,她说也有,但不多。
手套在冒热气。阿姨没再说话。我看着她,想起家里的妈妈。这炉火的温暖,这有点昏暗的房间,这像妈妈一般年纪的阿姨。有那么一刻,我有停留下来不再往前的冲动。
又坐了一会,手套还在冒着热气,一时半会儿肯定很难干的。想想还是走了。
我站起来,朝阿姨鞠了个躬,说谢谢阿姨,我要往前走了。没等她回复,转身就跨出了两道门。
把剩下的两瓶可乐放好,发动车,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我招了招手,一拧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莫名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继续上坡。108国道和椒溪河分开了。道路还是婉转曲折,我不停地摁喇叭,可是对向几乎没有车来。
到山顶,举目望去,可见远方延绵不断的山脉和一个个峰峦。然后,看到了:秦岭隧道。
把车开进去十来米,停下——这无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得抽根烟。
过了隧道,看到了汉中和西安的分界牌。在旁边的停车区停下。走上长长的台阶,到隧道口上的小亭。
无车来,没车往。山间青翠,风光迤逦。可惜是雨天。
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台车。此外便是漫天的雨,漫天的风。
往下是急促的下坡,弯拐更甚。拐弯处,地上有层淡淡的暗绿色,看着很滑,我小心翼翼,速度降到30上下。
路又临山。山上的水充满了排水沟,有些漫到水面,流得很急。
到板房子镇,108国道穿镇而过。三三两两的人在道路正中围聚着说话,一些车子零散地停在路旁。
我在几个人前停下。他们围将过来。我赶紧递烟,问他们前方的道路。几个人都说前方有泥石流,不能走,让我返回。问,大概还有几天能通,他们说现在公路局的人还在别的地方疏通,估计还要几天才能过来清理。又问,被阻断的地方离这远不远,说大概有十多公里。不再废话,和他们告别,决定前去看看。
终于见到了这第一处大型泥石流。倾泻而下的泥石流完全地淹没了大约120米的道路。根据道路路面估测,山体一侧的泥石流平均厚度在80厘米左右,另一侧平均厚度40厘米左右。泥石流上还有水在流。一些脚印忽有忽无,应该是一些胆大的行人蹦蹦跳跳着走过。我找了根木棍子,往里走了几步,试着往泥里搠,稍稍用力就触到路面。
被阻断的另一头也有人聚着说话。看我折腾,隔空朝我喊话,大概是让我不要继续朝前走的意思。
好吧,确实不能走。除非掏钱请五六个人把摩托车扛过去。但如果前方还有塌方又该如何?还是放弃了。

快正午了。查了查地图,离开佛坪县已经有60多公里了。得另找他路。
回去,经过板房子镇,又见到刚才那几位老哥,在车上和他们道了声谢,
遇见一个125踏板摩友,停车和他说了前面道路阻断的情况。看他明显不信的样子,于是说,你去看看吧。后来,我在排水沟旁冲洗鞋子时,他呼啸着返回,从旁飞驰而去。

又遇见三个江西的摩友,聊了一会,和他们说了前面的路况。两个骑水鸟的说要去看看,骑光阳踏板的一个和我返回。他说自己是新手,但骑得实在太慢,过了大概半小时,终于在一个停车处,我说得先走。他不知出何考虑,说那两个人没回来,他要回去找他们,然后和我说他们不赶时间,实在不行当晚就在佛坪住下。

又到了那个小卖部。我停下车看了看,但没有再进去。
又到了佛坪。
又走上了前一天的来时路。

下午近四点。在一个停车区休息。
去咸阳,百度和高德两个导航给了完全不一样的道路。百度显示,可以经宁陕沿210直到咸阳,总里程260多公里;高德让走宁陕、镇安、山阳、蓝田,再到咸阳,总里程530多公里。两个导航让我在佛坪到宁陕的路上不知所措——但还是先到宁陕再说了。
好在宁陕不远,沿途还有绿树簇拥。50多公里的路,伴随这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雨,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宁陕离咸阳不远了。进到宁陕县城转了转,想找个地方住下。奇怪的是,宁陕作为一个县城,酒店并不太多,除了一个四星级的店,可查到的其他酒店,报价都在180以上。
好吧,再往前走。今晚多走一点,明天就可以少走了。
旅途不就是这样么,今天多走,往后就可以省点路程。对整个旅途而言,走一公里就会少一公里,总有到达的时候。

在我刚出发的那天,走在广西的210国道上,随便都可以跑90的时速。但秦岭的路段,即使是放晴的白天,跑50都是高速了——何况,这是下雨的傍晚。
国道在离开宁陕县城后就进入了山里,路面不时有坑洼,只能慢慢走。
不知是雨下得更大,还是路边浓密的树叶积攒了雨水,总之是雨滴变大了,滴在车上,身上,路上,在寂静的山里,噼啪不停的声响竟仿佛有了回音。
天慢慢地暗下来。头盔的镜片被水淋湿,在来往车辆的灯光照射下现出斑驳迷乱的光。
到旬阳坝时,天已经黑下来。看到有个房子前有块“住宿”的牌子,房子外,棚子下的火堆在夜幕中有种强烈的吸引力。
停下车,才觉得肚子空空,雨衣里的衣服好像都湿透了,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一天只有早上的一碗面条下肚。
住宿120一晚。让老板做了碗面条,加两个蛋,12块一碗。
把雨衣脱下,拿到棚子下靠近火堆旁挂起,又简单把身子冲了冲,向咸阳的朋友通报了行程和位置。

出来,在火堆边坐下。和我围在火堆边的是一对父子,父亲60多岁的模样,儿子看着不到30岁。
不一会,一个看着像是老人儿媳妇的少妇端了个大碗出来,放在我旁边空椅上。我着实是饿狠了,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把那碗里的面和汤都呲溜得干干净净。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那父亲问了我的来处,说在雨天骑车很辛苦,我笑笑没作声。他又问我家里的情况,还说他去过桂林。我说我家在广西的西南,和越南靠近,和边境线直线距离不到80公里,桂林在东北边,相距很远。他又问是不是来这里摄影的,我说不是。
知道我要去咸阳,那儿子说210国道前面也有塌方,过不去的,我问确定吗,他指了指停在院子里的轿车,说他今天也要去西安的,开这车,半路就被路政的人劝回了。

这消息让我震了震,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心里那像信念一样的执着和不甘在那一刻轰的一下倒塌了。
沉默了一会,给朋友发信息,说210国道还是没法过去,绕道别的路要走500多公里,可能不能去到咸阳看他了,这雨看着也不像能停的样子,以后再找时间过来了。
又听那父亲说,往年这个时候,秦岭上的树叶就都变出各种各样的颜色,西安那边都有喜欢摄影的大学老师过这里来拍照,但今年没来。我问是不是因为下雨。他说今年的雨很少见,到现在已经连续下了7天,刚开始三天,雨下得比这还要大得多;又说回每年都到他家住上几天的老师几个,还说有个老师来这里拍照,还获得市里摄影比赛的奖。我对摄影兴趣不大,只得尴尬地应和。
在后面的聊天中大概得知,这边的人大都是林场的职工,有些工资收入,在7,80年代分了些林区,靠着山上的山货卖点钱,林场的一些子女继续父辈的职业,好在2000年后工资提高,就一直维持了下来。平河梁保护区成立后,国家另外给一些补助,就这样维持着了。
又坐一会,不远处的房子里来人,好像是要和主家拿什么东西。我递上烟,然后又以我的到来为题,围绕摩托车和广西说了会话。
雨夜中的围火相谈,让我有种沉沉的安定感。可能是因为终于放下了必去西安的执念,疲惫和睡意轮番袭来,和他们道别就回了房间。
一楼的房间很多蚊子,找他们拿蚊香点上。
咸阳就放弃了,秦岭无法翻越,绕道500多公里,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
闯高速去西安,也是万万不敢的。那边的朋友说西安高速查的很严。算了算了,那就回去吧。这次过来一千多公里,原本心里的计划是要想着从西安往甘肃方向走走,看看河西走廊的今貌,但现在连西安都过不去,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
好在这样的遗憾在旅途中无可避免,我轻易地就原谅了自己的半途而废。
一边想着,一边把雨衣、头盔、手套、鞋子摆到一起,让风扇对着吹。

不到10点就上床睡下。迷糊中听到手机不时发出声响,却动都不想动。不管了。
我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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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0 17:08 | 只看该作者
困顿欲回突相见,惊闻好友夜前来
(宁陕旬阳坝——绵阳)
10月7日
七点过后,醒来。听雨声,感觉窗外的雨比前日小了。
微信上有咸阳的朋友发来的消息。昨夜23点过后开始,有文字,还有语音,而5个未接电话也几乎是同时的,持续到早上7:32.
看完文字,听完语音,知道他要走高速赶过来见我一面。很出乎意料。
赶紧回电话,他说原计划要从我住的旬阳坝附近的高速路口下车,但是被阻止了,说是道路不通,只能从宁陕下高速,再往旬阳坝走。我说我要返回也是要经过宁陕的,于是相约在宁陕县城会面。
挂了电话,赶紧收拾东西。好在并不麻烦,只是在穿雨衣雨裤和带护具上费了些时间,不到8点就发动了车子。
雨果然小了很多,天空甚至泛出一些蔚蓝来,看着像是要放晴。
想我连续三天雨中骑行,这要返回了,老天却要让太阳现出笑脸,这是不是老天在挽留我哟。

那天早晨的旬阳坝附近的秦岭被一层雾气笼罩着。漫山的植被经过几天雨水的冲刷,显得尤其娇艳。山上明显是有枫树的,但可能是连续下雨没见到太阳的缘故,叶子只是微微发黄。
慢慢行在这样雨后清澈的晨光里,真有说不出的欢喜。

上山前,远远见前方有一男一女带着条狗在散步。我看笔直的对向没有来车,隔着一百多米,就走上了对向车道,并长长地摁响了喇叭,持续了七八秒钟,把速度降到40以下。
但还是出了意外。在我离着他们还有5米左右的距离时,走在两人中间的那条狗突然莫名其妙地跳起,窜到我车子前行方向的前方,我下意识刹车减速的同时又往右侧了侧车——快到了右侧的排水沟了——但还是挂到了那条狗——它乌地叫了一声,被带着滚到旁边——还好我一下子把车稳住了,没有摔倒,但也出了一身冷汗。
那对男女在我身后大叫,不知是在骂那条狗还是冲着没停车的我叫喊。惊魂未定的我松了松油门,车子几乎停下,从后视镜里看,他们正齐齐向狗的方向去,那个男人冲着我的方向叫唤着什么。
我想着退回去看看情况,但几乎同时心里又泛起一种担心——如果停下车,估计一时半会纠缠不清。这确实是意外,我提前百多米鸣笛7、8秒钟,提前走到了对向车道右侧,哪知狗没拴绳,而且突然暴起,我又没有录像——纠缠起来,这一天两天都搞不清楚。于是,我又拧了油门走了——希望那条狗安然无事。
经过平河梁自然保护区的牌子时照相,也没有下车:心里有点慌——说真的,我怕那对男女开车追上来……
到宁陕时已经9点过半,见到了朋友老乔,17年在拉萨一起吃饭的小陈也来了。老乔开他的途观过来。想到他们凌晨两点多钟就赶过来,心中既尴尬又感动,想来个拥抱,但看到自己还穿着雨衣,就罢了。
老乔问旁边的人,找到了位于宁陕县广场旁的早餐店。趁他们在排队点东西的间隙,我到车边把头盔、雨衣雨裤脱下,一身清爽地进去和他们坐下。
东西慢慢地上了,我没客气。老乔却让我少吃点,我大笑,干嘛哪,怕我多吃?他说后面还有很多品类。正言语间,东西一样一样地上来,我大概数了数,有9个品种。——这个量,6个人估计都吃不完。
我没说什么,在他们的注视下,我逐个碟子夹过去,他们却很早就放下了筷子。我说怎么了,小陈说饱了,老乔说,你难得过来,给你都尝尝西安这边的特色早点,本来,如果你能到西安,到咸阳,那肯定比这里地道得多。
我笑起来,又有点难过,只好岔开话题。问小陈目前的现状,他说在单位里上班,自从那年去过西藏,后面几年几乎都没动过摩托车了,平时最多就是周末的时候周边逛逛。
他问我接下来的计划,我说原计划是到西安咸阳后待几天,然后往甘肃,走走河西走廊,可是这三天是怕了连续的雨天了,要离开这雨区,往不下雨的地方走。
老乔说,他们那边这几天也都在下雨,看天气预报估计还得四五天。我说那算了,雨天也没有什么兴致逛西安,还是往成都去,看看如果还不想回去,没别的安排就跑318,再进一次藏。

难遇佳友,聊天中不知不觉就过了11点。老乔说他们还得回去上班,只好停止了这对于三个人而言都是异地他乡的早餐。
我收拾东西。老乔过来帮我把手机固定到支架上,又把充电线绕了几绕。我打趣他,怎么和我的手法一样,他也笑,说骑摩托的人大都这么弄啊。一起大笑。
他建议我走高速,正如我心想。他说开车在前,带我往高速入口走。
于是他走前,我随后。到了宁陕入口,他先进,我紧跟着也冲上了高速。
再往前20多米,岔道分开左右。
他向右,我向左,彼此长长摁响了喇叭。
这就算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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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0 17:38 | 只看该作者
我的车是宗申赛科龙RT3,17个千瓦的功率,速度到90的表显,导航显示83,转速6000多。这250的踏板在高速上还是挺吃力的。
小车多,大货车也多。可能是因为到处塌方堵路,稍远路程的车都上高速了。
仍在下雨,高速的风一下就吹散了滴落在头盔和衣服上的雨,对行车几乎无碍。
只是路面都是湿的,看着容易滑,所以也开得不快。
雨忽然大了,走不远,又停。再走,又下,又停……如此反复,好在路面开始干了。
我又想起了那条狗。当时车速不快,而且只是车的侧边刮中了它的头颈,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伤害。
唉,希望它无大碍。

也有摩托车在高速上,但都比我快许多,几乎不一会就消失在视线里。我在超越一辆大货后,看见前方有辆警车,稍稍放慢了速度,一辆踏板就飞驰而过,应该是光阳的AK550双缸——那是我的梦中情车啊。
天空终于不再有雨滴落下。慢慢的,除了车道间还有水印,车道中间也开始干了,露出了灰白的颜色。
注意到车子还有两格油时,正临近剑门关服务区,于是进去。
排队上完厕所,到车边,想着去加油,微微感觉到身体有些发酸,于是点上烟,接着扭身,摆胯,仰头,低头,蹦跳,屈膝……
正要出汗的时候,有个人声在旁边响起:喂,在干嘛呢?
我说,休息呢。
又问,从哪里来的?
我转过身去面对他,看他身上并不是交警制服,倒像高速公路服务区工作服。对他生硬的语气颇有不满,正想着硬顶回去,出口还是成了温和的语句:西安,到处塌方,国道没法走。
他没接话,却在转身离开时朝我挥挥手:下一个路口出高速!
看他走远,翻出手机查地图。去成都要经过绵阳的,要不找前几天遇见的老哥去?
给他打电话,问他住的地方离市区远不远,他说有二三十公里。
又问,我想去看看他,方不方便。
他一连串地说欢迎过去。于是给我发了定位。
看了导航,210多公里。走!
伴着夕阳温暖的光,我在傍晚七点过后到了绵阳哥哥的家里。当日总行程近700公里。
老哥提前准备了菜。我去到家里,他开始做菜,不断地问我的口味,比如能不能吃辣、吃咸之类,看他为难,我说都可以,要他按他平常的方式做就行。
终于弄好了菜。饭、酒一起上桌。6听啤酒,他喝得很慢,我七八口一听。到最后,他一我五。
在我开第五听的时候,他说冰箱里还有6听,让我继续开。
我头已晕,加上当天行程太远,确实有点累了。于是岔开话题,让他说自己的事。

聊天中大概知道,老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父母在他20多岁的时候就走了。他一个人继承了父母的房子,平时就靠着给人打打短工维持生活。他说他喜欢在路上的感觉,遇有外地有活,几乎都是骑摩托车过去;他说他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交际,尽量自己做完自己的事;他说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异性朋友,他表白过,却被那个女的在嘻嘻哈哈间就打发了,他对此很苦恼;他说他自己喜欢折腾,还把自己摩托车125发动机换了缸头,现在成了150CC的摩托车了;他说他自己买了很多工具,总有人来借,而且不会主动拿来还,多数都要他上门去取;他说他计划过两年把这房子推到了重建,他说可能他找不到女朋友和这瓦房有关系……
借着酒劲,我们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聊到夜里一点。散场后,他收拾完碗筷,洗完手后又拿出被套和枕头,要给我铺床,我阻止了他,自己弄好了,被套和枕头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刷了会手机,他过来说他要先睡了。
我睡前给老乔发消息报了平安,说到绵阳市区边上了。

终于没有雨了,这一晚睡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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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0 18:42 | 只看该作者
仙桃阿南 发表于 2025-6-7 18:21
车友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
叙事写景情景交融吟诗作赋出口成章
一边看贴一边浮现你摩旅的情景

谢谢阿南兄顶帖!
读过几本书,称不上饱读诗书,或者,您该换个词:故作风雅。
哈哈。{:1_87:}


这次旅行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现在靠着一些照片和回忆勉强写下来,即使没什么人看,也尽量写完,让它不至于烂尾,算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如果正好得到某个人或某些人的喜欢,我会很欣慰。
再次感谢!


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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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江西省 2025-6-11 07:33 | 只看该作者
晚来的风 发表于 2025-6-11 02:42
谢谢阿南兄顶帖!
读过几本书,称不上饱读诗书,或者,您该换个词:故作风雅。
哈哈。 ...

看完。许久没看过这类图文并茂,言情如水的帖子了。
出于爱慕,给予加分,期待精彩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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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湖北省 2025-6-11 12:09 | 只看该作者
晚来的风 发表于 2025-6-8 18:06
雨落磨心志,人行越感疲(佛坪——宁陕旬阳坝)(10月6日)  早上起来,雨还在下——其实这雨一直没停过。 ...

108从北向南这一段我也走过,也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但没遇到过泥石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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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5 18:48 | 只看该作者
a551130 发表于 2025-6-11 15:33
看完。许久没看过这类图文并茂,言情如水的帖子了。
出于爱慕,给予加分,期待精彩再现!

谢谢前辈加分。那天在108遇见的摩友就是江西的,我还加了其中一个哥哥的微信,是九江摩旅群的,姓张。比较遗憾的是,从加了以后就没说过话,但记得他在分别时说的那句热情的话——有机会到九江一定找他。

我想,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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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5 18:53 | 只看该作者
ligren 发表于 2025-6-11 20:09
108从北向南这一段我也走过,也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但没遇到过泥石流问题。

秦岭段的108风景确实漂亮。很怀念,一定再去的。想再去看看那个慈祥的老人。可能不是摩托,但一定要重新走一遍。


谢谢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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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6 12:39 | 只看该作者
聚散曾欢叙,匆匆别绵阳
(绵阳——成都)
10月8日
早上起来,我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哥哥的家伫立村边,和集中的村居有些距离,显得孤零,却自得清净。房屋旁有几棵树,仍是绿意盎然。原有的围墙有两处坍塌,缺口被一些杂物阻挡,也算是“围”着的。屋外不算整洁,正是缺少了女人的收拾。
吃过早餐,我和哥哥说要弄下尾箱。
我装的爱得乐尾箱的尾扣有点松了,走起来时常会有哒哒的响声,颠簸之下更刺耳。
当时买这个尾箱,被家乡摩友群的群友笑话过,说牛都买了,却不舍得买根“好牛绳”——他们眼中好的“牛绳”的标准大概是尾箱要夏德的或者铝合金的,射灯是未来之眼的,雨衣是速莱特的或蓝狮的,骑行鞋是丹尼斯的,头盔至少是LS2的……总之,能买贵的就别买便宜的,有个兄弟更是经常把“你的头和几千块钱哪个更重要”挂到嘴边。但我始终觉得这摩托在生活里占据的分量并不太重,摩旅更不是生活的全部——再说了,骑摩托的“安全之要”在于控制好右手、控制好速度、控制好车距——所以,够用、能用往往是我摩托消费方面的基本原则。那天他们知道我要弄尾箱,玩笑中还带着些戏谑。
我的设想是,在尾箱底部打孔,找两根铝杆,把尾箱和尾箱架用长螺钉拧紧直接固定在一起。我们一起翻了家里有点凌乱的的工具,手钻是有的,螺栓也是有的,但长短不一,螺母也不全。
他带我上街,找了几家摩修店,都说不能弄,不知道是不是这生意太小了。
后来想起,其实可以买两根一样长度的螺栓,加两个大垫片,钻孔拧上,也能达到我想的效果(后来到雅安就用的这个方法)。只是当时不知怎么思路就钻进死胡同里去出不来了。最后,为了消除刺耳的咕咕的震动声,买了两根绑带帮助箱子。骑行的世界总算安静了。
去买菜,我说我下厨,于是自主决定菜品的类目,哥哥一路抢着付钱。
回到家,时间还早。我和哥哥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说话。
他说年初也走了318,后来因为到处封路,在川西转了大半个月就回来了;我撺掇他去找那个没有明确拒绝他的女性朋友,他一脸的羞涩,说人不一定有空,我说先约着呀,他于是发了语音过去,等了好一会也没回音;他说他的活基本是短工,大部分是“日结”,日薪大概是3-500,但也碰到赖账的老板,有时是减损工钱,也有干了活不能按时结款的情形;我问他近期的安排,他说过几天成都市里可能会有活干,到时候就会过去……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阳光不时探出头来,穿过房前的树叶,照在我们身上。
可能是父母早逝的缘故,哥哥的性格中有“讨好型”的成分,我能感觉他在很多时候会不自觉地自低一等,不自信自不必说,很多时候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讨好他人。我劝他抽空收拾下房子,把自己弄得精神点。但他只是笑。
中午我下厨。他厨房里的东西很将就,我也就将就着洗切炒了。吃饭时才感觉仿佛并不太合他的胃口。他吃得不多,却推说中午不习惯吃得太早。我吃到感觉撑了才停筷。
吃完他抢着收拾。我和他说后面的计划。我说一会就要往成都去了,可能会在成都待两天,接着可能要去西藏,甚至可能会去新疆。我叫他一起,如果可以,可以不去西藏,直接去新疆。他说出门几天刚回来,先在家里待几天。
临行,他给我确认了我行李绑缚的牢固,反复地交代我骑车小心,尽量别赶夜路。
后来,我发动车,他也推车出来,说到隔壁村去找人。我们在进家的岔路分别。他还是叮嘱骑车要小心,又说导航用高德的骑行模式最好。——确实,我在秦岭被阻的那几天,高德显示走宁陕、镇安、山阳、蓝田,再到咸阳,里程虽然长,但路确实是通的。
我停车,看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得远了,才开始了向成都奔去。
到成都不到200公里的路程,时间不晚,不用赶路。
涪兴大道路宽车也多。过“白马关”后不久,遇见了个同向的摩友。我超过他,打了喇叭,他后来又超过我,还示意我停车。
我们在一个停车区停下。是个小伙。他说他也到成都。
他问我来历,我大概说了近几日的行程。知道我进成都,他问我到成都的目的,我说可能待一两天,逛逛市区,然后可能回家,也可能会进藏。他说可惜没时间和我一起跑,又告诉我,成都限摩,不允许摩托车进入二环以内。我说17年来的时候直接按导航走的,进了城,也遇见交警,但没有遭遇阻拦,他说现在管得严了,最好别进,被拦住了麻烦。
临走,他给我推荐住宿的区域,说那一带都不贵,而且位于二环边上,离城中心也不远,他没有指明住宿的具体酒店,但还是给我设置了导航目的地。
我们不同路,在下一个路口就分开了。萍水相逢,果是他乡之客!
路上走得慢,而且也因为要躲避蜀黍的监控,在看不到摩托的路段,走得小心翼翼。这进程不到40公里的路,愣是骑了两个多小时。
在宾馆前的小巷子里吃了点饭,喝瓶酒。和老乔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我的行止。
他说,真羡慕你的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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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6 12:46 | 只看该作者
聚散曾欢叙,匆匆别绵阳
(绵阳——成都)
10月8日
早上起来,我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哥哥的家伫立村边,和集中的村居有些距离,显得孤零,却自得清净。房屋旁有几棵树,仍是绿意盎然。原有的围墙有两处坍塌,缺口被一些杂物阻挡,也算是“围”着的。屋外不算整洁,正是缺少了女人的收拾。
吃过早餐,我和哥哥说要弄下尾箱。
我装的爱得乐尾箱的尾扣有点松了,走起来时常会有哒哒的响声,颠簸之下更刺耳。
当时买这个尾箱,被家乡摩友群的群友笑话过,说牛都买了,却不舍得买根“好牛绳”——他们眼中好的“牛绳”的标准大概是尾箱要夏德的或者铝合金的,射灯是未来之眼的,雨衣是速莱特的或蓝狮的,骑行鞋是丹尼斯的,头盔至少是LS2的……总之,能买贵的就别买便宜的,有个兄弟更是经常把“你的头和几千块钱哪个更重要”挂到嘴边。但我始终觉得这摩托在生活里占据的分量并不太重,摩旅更不是生活的全部——再说了,骑摩托的“安全之要”在于控制好右手、控制好速度、控制好车距——所以,够用、能用往往是我摩托消费方面的基本原则。那天他们知道我要弄尾箱,玩笑中还带着些戏谑。
我的设想是,在尾箱底部打孔,找两根铝杆,把尾箱和尾箱架用长螺钉拧紧直接固定在一起。我们一起翻了家里有点凌乱的的工具,手钻是有的,螺栓也是有的,但长短不一,螺母也不全。
他带我上街,找了几家摩修店,都说不能弄,不知道是不是这生意太小了。
后来想起,其实可以买两根一样长度的螺栓,加两个大垫片,钻孔拧上,也能达到我想的效果(后来到雅安就用的这个方法)。只是当时不知怎么思路就钻进死胡同里去出不来了。最后,为了消除刺耳的咕咕的震动声,买了两根绑带帮助箱子。骑行的世界总算安静了。
去买菜,我说我下厨,于是自主决定菜品的类目,哥哥一路抢着付钱。
回到家,时间还早。我和哥哥在院子里坐着喝茶说话。
他说年初也走了318,后来因为到处封路,在川西转了大半个月就回来了;我撺掇他去找那个没有明确拒绝他的女性朋友,他一脸的羞涩,说人不一定有空,我说先约着呀,他于是发了语音过去,等了好一会也没回音;他说他的活基本是短工,大部分是“日结”,日薪大概是3-500,但也碰到赖账的老板,有时是减损工钱,也有干了活不能按时结款的情形;我问他近期的安排,他说过几天成都市里可能会有活干,到时候就会过去……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阳光不时探出头来,穿过房前的树叶,照在我们身上。
可能是父母早逝的缘故,哥哥的性格中有“讨好型”的成分,我能感觉他在很多时候会不自觉地自低一等,不自信自不必说,很多时候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讨好他人。我劝他抽空收拾下房子,把自己弄得精神点。但他只是笑。
中午我下厨。他厨房里的东西很将就,我也就将就着洗切炒了。吃饭时才感觉仿佛并不太合他的胃口。他吃得不多,却推说中午不习惯吃得太早。我吃到感觉撑了才停筷。
吃完他抢着收拾。我和他说后面的计划。我说一会就要往成都去了,可能会在成都待两天,接着可能要去西藏,甚至可能会去新疆。我叫他一起,如果可以,可以不去西藏,直接去新疆。他说出门几天刚回来,先在家里待几天。
临行,他给我确认了我行李绑缚的牢固,反复地交代我骑车小心,尽量别赶夜路。
后来,我发动车,他也推车出来,说到隔壁村去找人。我们在进家的岔路分别。他还是叮嘱骑车要小心,又说导航用高德的骑行模式最好。——确实,我在秦岭被阻的那几天,高德显示走宁陕、镇安、山阳、蓝田,再到咸阳,里程虽然长,但路确实是通的。
我停车,看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得远了,才开始了向成都奔去。
到成都不到200公里的路程,时间不晚,不用赶路。
涪兴大道路宽车也多。过“白马关”后不久,遇见了个同向的摩友。我超过他,打了喇叭,他后来又超过我,还示意我停车。
我们在一个停车区停下。是个小伙。他说他也到成都。
他问我来历,我大概说了近几日的行程。知道我进成都,他问我到成都的目的,我说可能待一两天,逛逛市区,然后可能回家,也可能会进藏。他说可惜没时间和我一起跑,又告诉我,成都限摩,不允许摩托车进入二环以内。我说17年来的时候直接按导航走的,进了城,也遇见交警,但没有遭遇阻拦,他说现在管得严了,最好别进,被拦住了麻烦。
临走,他给我推荐住宿的区域,说那一带都不贵,而且位于二环边上,离城中心也不远,他没有指明住宿的具体酒店,但还是给我设置了导航目的地。
我们不同路,在下一个路口就分开了。萍水相逢,果是他乡之客!
路上走得慢,而且也因为要躲避蜀黍的监控,在看不到摩托的路段,走得小心翼翼。这进程不到40公里的路,愣是骑了两个多小时。
在宾馆前的小巷子里吃了点饭,喝瓶酒。和老乔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我的行止。
他说,真羡慕你的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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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楼主| 发表于 北京市 2025-6-16 13:13 | 只看该作者
草堂茅屋今何在,宽窄巷里思华年
(10月9日)
吃过早饭后,刷了共享电车,往市中心走。这天,是在成都闲逛的一天。
先去杜甫草堂看看。
我是第三次来成都。17年走藏疆,算是穿城而过,19年在中国人寿保险公司上班时,来成都参加培训,和几个同事在成都多待了一天。那次走了杜甫草堂和武侯祠,在宽窄巷里吃过兔头,还去了乐山看大佛。至今想来印象模糊。
直到又到了草堂门口。
据说,杜甫到成都,是为了避开“安史之乱”;又据说,“杜甫草堂”原称“成都草堂”,是杜甫依靠了亲友帮助、折腾到第二年春天才落成的;据说,杜甫在这个地方先后住了四年;据说,在他离开后,草屋逐渐毁损颓败,后人诗人韦庄寻到“柱砥犹存”的草堂遗址,便“重结茅屋”来表达对杜甫的怀念之情;据传,以后历代,草堂多次重修,其中最大的两次,是在明代弘治十三年和清代嘉庆十六年,基本上奠定了今日草堂的规模和布局。
入门便是“浣花溪”。这名字的由来有个美丽的传说,是关于洗衣女和某个和尚的故事,但大抵是牵强附会的说法。比较可信的说法是,当时沿溪居住者多以造纸为业,他们取溪水来制十色彩笺,“其色如花”,溪才因此而得名。按照今天环保者的说法,这溪水大部分时间应该是被各种染料污染得奇形怪色的。杜甫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溪畔的风景应该很秀丽,据说杜甫的《绝句四首》的第三首“两个黄鹏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便为此而作。
往前稍走,便进入一片高树之下。不难想象,草堂从始建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凡有修建,必然种有树木,时光久远,树木长大,终于有今天这“草木深”的景象。空气中有浓厚的湿意。
再往前,是个叫“大廨”的建筑,据说是杜甫当年接待宾客、展示诗作的地方。但我以为这大抵是后人的自作多情的臆想。想杜甫当时算是逃难至此,草堂也是在亲友帮助下得以筹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闲资”专门建个“会客室”。
楼廊曲折,到诗史堂了。这应该是草堂的核心点,陈列着杜甫像。在塑像前,我双手合十,我想告诉他:我又来看他了。
游走在杜甫生平的图像和诗句中,借着曾经背诵过的他的诗句的意象,大概想着他人生中的种种经历尤其在这附近寄居时的种种窘迫。
我读过刘小川的《品中国文人》,里面谈到杜甫的部分深得我心,当时我几乎能把前面的部分背下来。大概是:唐代诗人中,有一个人好像一直是皱着眉头生活的,这个人瘦而高,拄着一根拐杖,走路慢吞吞,活像人们形容的老朽。他的眼睛是向下的……好比观音菩萨能看见人间的苦难。所不同的是,观音菩萨法力无边,能含着动人的微笑救苦救难,而杜甫只能把无边的苦难写进他浩如烟海的诗作。还有一段,大概是:每到沉郁之处,就有一股力量令人昂起头来。这力量来自于孔子、屈原、司马迁......也来自广袤的大地,来自生机勃勃的山水、不屈不挠的民间——毅然从军的老头,半夜离家的老妇,新婚送丈夫上前线的烈女子,都给了他力量。
在我心里,李白是比不上杜甫的。可能是感觉李白是可见不可近的脱离凡间的仙人,轻率任性,不喜则走;杜甫却是让自己沉浮世间,在人间的苦难中,在沉浮的人海里,一直皱眉,满心愁苦,把自古以来几乎不曾改变的苦难写得让人不忍卒读。
余光中先生说过,如果他要出去旅行,不会找李白一起,李白不负责任;也不会找杜甫,杜甫太苦;他会找苏东坡,他会是一个好朋友,也是个能让一切变得有趣的人。确实,把这三人摆在一起,苏东坡当然是最受欢迎的,因为他“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有人说苏东坡是难得的治好了精神内耗的人,我颇不以为然,这种言说都是被他诗词里透露出来的洒脱所迷惑了的。试想,一个经历了人生几乎所有的颠沛流离和聚合分离的人,心中如何没有愁苦?这种愁苦偶然出现,便出现了千古悼词《江城子》,这愁苦甚至可以从他的书法中可以窥到端倪。……扯得远了。
离开诗史堂,转了几转,就到了柴门与茅屋。景区中的这个茅屋,在目光所及的城市建筑中当然是古朴而低调的。择地站住,原地转了一圈。这人为的重修物让我刚才在诗史堂的遐想显得可笑而幼稚——这重修物虽然多少透露出一些沧桑感,但与“杜甫草堂”的历史原貌必然是相差甚远的——周围的高大的树、精修过的风景,映得这旁物拥挤下的茅屋拘谨不堪——想必诗圣今日重临,也必当像个偶登雅堂的老农一般茫然无措。
茅屋的周围,环绕了些石碑,上面镌刻着杜甫的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当然是有的。意外的是居然有郭沫若的《天上的街市》,还有另外一些人的诗迹。我大概臆想了管理者的思维脉络:这里是草堂,是纪念杜甫的,杜甫是诗圣,是和诗有关的,既然和诗有关,那就来个扩而广之古今应对,把近代的名人诗歌和诗圣的诗歌放到一起,既可增加“投资”的名目,又可增加“游览的厚度”;既可名之以“古今诗歌大赏”,又可冠之以“诗魂的传承”,还能落得个“与时俱进创新”的美名,何乐不为?
我只是觉得这种“硬要擦边”的所谓“创新”带着强烈的某种自以为是的傲娇和无耻。
曾看到杂志上有说,国人做生意的思路倾向于“同质化”竞争,比如,看到有人开加油站赚钱,不多久在这加油站不远就又有另外的加油站;看到有人开农家乐赚钱,不多久隔壁就会成为另一家“农家乐”。而外国的生意经则倾向于“陪衬性”,比如,有人开加油站生意兴隆,他们更喜欢在加油站旁边开便利店补充客人所需,有景区游人众多,他们会提供类似“停车场”、“防雨防晒物资店”等辅助性店铺……我没有外国旅行经验,不知是否又是某个“公知”借以贬低国人的“棍棒”。
走到最近的垃圾桶旁,点上烟。遥想诗圣生活的不易,莫名生出一丝恨意来。如果当时我也在这里,一定做他仆人,在草堂旁边搭个棚子,种种菜,养养鸡,给他做饭,磨墨,洗衣,陪他出行,上街,访友,第一时间读他的诗,帮他修缮茅屋,帮他驱赶那前来捣乱的南村群童……这类似郑板桥自称“青藤门下走狗”的臆想让我自惭形秽。
有雨不时滴下,好在不频不急。离开茅屋,又走过万佛楼、梅园,花径,接着,就是出口了。
出门,买了瓶水,雨开始大了。在路边找个稍稍能避雨的地方坐下。抽烟,想编首诗发个朋友圈,想来想去,改来改去,删来删去,终于没写成。毕竟:诗圣篇章犹未诵,杜甫堂前敢写诗?
雨转小了。刷了个车,去宽窄巷。
到时刚过5点,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巷子里人流稀少,有点冷清。在巷子里灯光映射下,偶尔有情侣共撑一把伞擦肩而过。雨夜,这个夜晚显得迷朦而浪漫,但这浪漫明显不属于我。但于我而言,在离家千里陌生的街巷中,这冷清仿佛正中心怀。
闭门的店铺不少。闭门的店,门前的灯光没有亮起,某些地方便阴阴地暗着。
开着门的店面,尤其是酒吧、食店之类,几乎都有女孩在门口迎宾,有的会直接站到巷子中央,挡在行人前进的正前方,仿佛恨不得直接把行人推进门去;有的则远远就伸出拿着菜单的手,不断向门口方向划拉;有的就站在门里,嘴里不断地吆喝着店里的优惠政策。有个女孩拿着菜单对我招呼,我远远摆手,侧身从她旁边走过。
偶尔还见几个身着汉服的人。在下着雨的明清风情的巷子里走过,恍惚中有穿越的错觉。
注意到某块墙壁上有“宽窄之道”的牌子,像是触到心里的某根神经,一边走,一边仔细咂摸其中的意味。
手机上查到,四川日报在2017年发过一片报道,说“宽窄文化研究院在省社科院召开宽窄哲学学术座谈会”,号召社会把握“宽窄”之道的哲学意蕴,并称“宽窄”是中国传统哲学思想的体现和代表,宽窄哲学是发酵于成都三条老巷子里的历史文化,体现广与狭、多与寡、深与浅对立统一的辩证哲学。又说,与会专家认为:哲学研究应致力于将优秀传统文化转变成发展的力量;“宽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标志性哲学概念;宽窄概念涉及哲学人生观之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的问题,可以归结为途径选择;又称,宽窄哲学的核心是“中道”,是关于“度”的把握,这个“度”是人化了的尺度,是人的审美、意识在物体上的投射。在把握“宽窄”这个概念时,要按照人的需求、人的价值、人的规律来阐释、研究宽窄哲学问题。
看完这个消息,不由得叹息。照他们这种说法,广与狭、多与寡、深与浅,不就是“阴阳”的关系问题?以“中道”为核心、关于“度”的把握的宽窄哲学,不是就是“中庸”的终极问题?……为什么总要造出个“新词”来反复“研究”?这种研究除了给那些个什么“研究员”平添几个莫名其妙的头衔,还有什么促进社会发展、提升社会知识水平的社会意义吗?
唉,中国多的是标新立异地想把某些东西强行提升格调的“专家”。他们往往能从一篇游记中总结出“体现作家热爱祖国大好山河”的神圣思想,能花大量时间去研究“司马光砸缸用的是石头还是砖头”的问题,能为了“《红楼梦》中的王熙凤生于何年何月”吵个不停,能为了“孙悟空出生地”争来抢去……仿佛没有这样的“理论群殴”便不足以凸显他们的价值似的——但问题是,他们、以及他们的理论真的——真的有什么价值吗?
如果这“价值”仅限于让他们终于有事做,不至于让他们有“虚领俸禄”的廉耻感,也还算这些研究有一点点熹微的作用;但是,要想有事做,多的是途径和方法,比如我农村老家里的叔伯们,他们在务农的空闲,也会聚着打打牌,或者闲叙市里、县里哪位领导被查了,乡里的那个干部喝多了在街上撒泼等“政坛要事”,足见他们对社会和国家有深切的关心。
这些“专家”也许根本没有价值,但在某些事情上却给民众的生产生活添了堵,下了绊,直至产出了一些可笑可悲可叹可耻的政策和措施。比如,有“专家”因受火烟刺眼,生发出“燃烧秸秆会导致大气污染”的念头,于是到处宣讲,竟迫使“有关部门”下令禁止农民焚烧秸秆,以致于农田病虫幼卵滋生,农药泛滥,产量下降;多年前,有“专家”因为一时一地的摩托盗抢或者曾被摩托阻碍了一次红绿灯,“标新立异”地在全球范围内推出了“禁摩”、“限电”、“13年报废”的“恶政”……呜呼!
忽然想起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中的那几句:四十多个青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
我在这似悲还痛的情绪笼罩下,走完了宽巷、窄巷、井巷子。
有点累了,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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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 2025-6-24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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