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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路的尽头,是帕江乡,帕江乡没有加油站,只有一条街道,街道两旁简单的矗立着藏式房屋,有孩子们在街边嬉戏。
我们离措勤还有一百多公里,此时已是晚上七点,按照计划今晚肯定是到不了措勤县城的,所以我和盛哥在帕江乡的小超市里买好了一堆零食,还有水,准备今晚搭帐篷。在这里居然还有可乐,我赶紧买了一罐,太好喝了!
离开帕江乡不到一公里,柏油路消失了,再次出现了坑坑洼洼的土碎石路,从油路到土路的感觉一定是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像是幻像,厌倦再次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是一种枯燥无味的体验,心里醉情的山水早就看厌烦了,就像相处久了的夫妻,剩下的只有无所遁形的疲惫。苦,太苦了,折磨,太折磨了。
苦是因为身心俱疲,重复机械动作的酸楚,需要全神贯注的疲惫。折磨是因为没有其他解决方式,逃不掉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每一次拧油门,每一次踩下换挡杆又勾起来,每一次被弹坑抛起来又砸下去,每一次行李下滑用腰背顶回去,每一次想要喝水但又懒得停下来,每一次在深沟中努力控制车辆平衡,每一次被冷风吹得关上风镜,却因起雾又打开,每一次差一点摔倒后的心有余悸。
简单重复的动作和高原缺氧让人充满倦意,可是糟糕的路况,恶劣的天气又强迫自己清醒,这种感觉像极了高考前需要死撑的那些早自习。
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我再次摔车了。这一次,没有信号,手机打不通,盛哥为躲乌云跑到我前面了,突然天空下起猛烈的雹子,像一颗颗小石头直接砸向我,我的眼镜全花了,但是我戴着手套没法擦,我也舍不得脱下手套,因为太冷了,脚底下全是泥泞,车子陷在泥巴里动弹不得。
其实那一瞬间我真的绝望了。这一天的疲劳,长时间的坐姿,肌肉基本到了极限,别说我穿着保暖内衣毛衣骑行服雨衣,整个人行动不便,更别说在缺氧的高原的雹子里再去扶起一台车了。真的很绝望,差点就有一种想要彻底放弃,往地上一躺,有本事你就是砸死我,冻死我算你牛逼的心态了。
但是我明白,我身上没有帐篷,没有信号和救援,八成也不会有人经过,盛哥应该也跑远了,想要活着只能靠自己了。
我脱下雨衣,卸下尾箱,行李,卸下边箱上的包,卸下一边边箱,把背靠在车的侧面,用尽全身力气使劲顶这辆车,脚已经深深插进泥巴里。尝试了一次、两次,都失败了,尝试了第三次已经气喘吁吁,但是终于成功了。
可是,这车的一侧在斜坡上,我刚顶起来,用手扶着车,车身立马往另一侧倒,我是用尽了全部力气使劲的拽,可惜身体在一侧使不上劲,车子立马向左边倒去。
这下彻底绝望了。倒在坡另一侧,下次要扶就要顶着坡发力,更难扶起来了。
我一屁股坐到泥地里,大口喘着粗气,冰雹恶狠狠砸到我的头顶,我每呼一口气眼镜就起一层雾,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管。我连死状都想好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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