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是午饭时间,道路入口处的岗哨居然不在了。 我一阵惊喜,心想:是不是解封了?或是岗哨后移了?但愿是第一种情况。 继续往前小心翼翼的前行。 没走一公里,路边果然出现了情况。 一个大型推土机堵在了路中央,两个大白和几台摩托车、电动车在对峙。 完了,还是走不了啦。 我慢慢地靠近,把摩托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熄火。 凑近跟前听他们对话。 他们的方言我听不完全懂,但明白还是不让通行,两个女大白虽然态度很好,但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些行人都是附近的居民,见无法通行,就都调头纷纷离开了。 女大白见大家都走了,就转身从身后的车上拿出盒饭吃了起来。 这时候,我觉得有必要上去一试,看看能不能用感情牌打动这两个拦路神。
我脸上堆着笑走过去,说,你们挺辛苦呀,连午饭都无法回去吃。 两个人看我一眼,其中一个搭话说:“没办法呀,工作嘛!” 我赶紧说,是呀是呀,这疫情期间没办法,大家都不得消停呀。我女儿和你们一样,也是天天穿着防护服,没早没晚的忙。 “你女儿是干啥子的吆?也是社区的嘛?”一个问。 我看话头打开了,就继续往下编。 “我女儿是医学院的毕业生,刚毕业那年就赶上武汉疫情,她就报名参加了抗疫医疗队,在武汉呆了三个月。回来后就一直在发烧门诊,天天上班都穿防护服,和你们一样,一身白........” “你是哪里人呀?不是本地的吧?”一个年轻些的大白打断我的话。 “可不是嘛!我是东北人,吉林松原的。”我趁机说出我的来处。我说我是今早从重庆出发的,要回东北,刚走到这里,就被拦住了,走不了了,这下耽误大事了。 一旁吃饭的年长些的大白问:“耽误么子大事了?” 我说我女儿的婚礼定在5月20日,我要是被封堵在这里,可不耽误大事了?唉,要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走你们这里呀!你们这里的警察太不讲道理,进来时不拦我,也不告诉我真实情况,出去却不让走了。岂有此理!其实,我和你们这里的疫情有毛关系?只是从城西走到城东,期间连车都没下,你说,我冤不冤? 两个大白听我诉苦,互相看了一眼,年长的对我说,你把行程码和健康码给我看看。 我一看有门,赶紧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打开了健康码和行程码。 其中一人仔细看了看,说真的只有重庆行程哎。 我说:“是的是的,我这半个月就在重庆耍了,哪也没去。” 她犹豫一下,说:“好吧,我给你请示一下我们领导。” “那太好了,谢谢您,谢谢您。”我道。
女子拨通了电话,贴在耳朵上听。 我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她,一霎间觉得她的身上迸发出了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的光环。 可是,一会儿的工夫,她举着的手机放下了,说领导不接她的电话。瞬间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第一个念头就是:糟了,领导这个点八成喝多了。 就在我要恳求她继续给领导打电话时,那个年轻的大白往远处一指,说领导来了,不用打电话了。 一辆灰色的逍客SUV从远处驶来。
车来到跟前十米处停下,驾驶侧的车窗落下,伸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来,问两个大白找他有什么事。年长的大白赶紧上前,和他说话。我站在原地,隐约地听大白用方言跟他讲述我的事情。那个领导转向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挥了挥手,就开车走了。 大白回来,用普通话和我说,老师,我们领导答应放你走了,你趁没人赶快走吧。 哎呀——!我的心顿时像打开了一扇天窗,一缕灿烂的阳光顿时照亮了我的五脏六腑。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呀!只要交流到位,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我赶紧向两位神仙姐姐道谢,我说不旦我要感谢你们,我还要代表我的女儿、我的全家、还有我的亲家感谢你们。 一个人问,“你的女儿好多岁(四川话,意思是多大)吆?” 我说我女儿26,和你们年纪差不多。 她们两个人“咯咯咯”地笑了,说我们都三四十岁了,可没你女儿年轻。 “是吗?你们有那么大吗?看着你们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川妹子就是比我们北方的女孩长得水灵还好看。”我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两个女人虽然知道我说的是违心的客套话,但还是很高兴,笑逐颜开的和我挥手告别。 唉,女人就是这样,对别人——尤其是来自男人的赞美和夸奖,向来缺乏免疫力的。 跑了一段水泥路,就又重新来到了国道上。 由于邻水县封城,所有车辆都出不来,所以,道路显得异常空旷。 我在这空旷的国道上一路狂奔,直到看到大竹县的界牌,才缓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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