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很早就醒了,但很晚才出发,只是为了吃一碗富顺县的早饭~豆花饭。说起“吃早饭”貌似与我成了渐行渐远的回忆,少时家贫,上学时也是每天吃早饭,后来随着生活环境和饮食方式的改变,早上基本上没吃饭的习惯了。而今我走了很多地方也发现大多数城里人都没习惯了(也许没条件)早上吃饭,但吃早饭依然保留在部分地方。 富顺豆花当地人称灰馍儿。在四川省被批准为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云贵川其实都有吃豆花饭的习惯,但不得不承认富顺豆花的确有独到之处,酒店楼下正好有一家卖豆花饭的小店,进去问老板早上有没有豆花饭吃?老板说刚做好了,给你来一碗?我说好的好的。寻位坐下,老板已经把一碗洁白如雪的豆花端了上来,一碟蘸水,一碗冒着热气的大米饭,其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难耐。 端起豆花碗一口就喝干了窖水,叫老板再打一碗窖水送来。早餐的量是二大碗米饭,一碗豆花,二碗窖水,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起身叫老板买单,我仿佛听到是11块,我扫二维码付款时再问了一声11块是吗?老板伸出手指头比划着说7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许在西藏每天吃20块一碗的面条习惯了吧,7块钱能吃一餐饭,真的太幸福了。 想起这顿早饭,我开始在羡慕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部队的那些年的饭量,三分钟解决掉二碗饭,那种风风火火的豪迈,感觉走路都是带风的。 从富顺到市区的S206居然还是在收费的,脑海里除了高速收费之外,国道省道还在收费的地方应该很少了,但主要的是既然收费你得把路搞好啊,可那段路的的补丁堪比。济公和尚的衣服,层层叠叠的,不知道补了多少回?车骑太快都会飞起来。 进了城在自贡市自流井区拍照,又遇到保安刁难,千般阻挠万般不行,就不让我进 本来想着不在区政府照相,找个地标性建筑也是可以的,但那保安的太度把我搞火了,心里就非得进去不可,直接把车停下就要进去找区领导,保安见拦不住我了就要我登记,登完记又叫我等着一个保安打电话请示领导 结果是叫我站在马路边上拍政府大楼,我说不行,我非要亲自请问领导,可保安就是不让我上楼,后来貌似保安队长来了,问了情况后又亲自给领导电话,结果告诉我说可以,保安队长又问那保安,领导说的可以你为什么告诉别人不行…… 经历了很多事,我渐渐明白,临时工和保安是我惹不起的人。 荣县快到乐山井研的路上,远远看到一坐恢弘的寺庙耸立在一座孤峰之上。也许是在一片村庄田园里的平地升起的山峰,显得是那样的霸气壮观,也许是整个峰顶就是一座寺庙的显得是那样独特让人好奇。策马转进小路直奔寺庙而上。 小路通过田园村庄直通山上寺庙,寺庙果然恢弘大气,“醒悟寺”体现了这寺庙的名字,但貌似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香火旺盛,反而是冷清至极,没僧没人,寺庙也仿佛还在修建中,刚停下来准备拍照,一位老头出现在了我身边,老头一番哪来哪去的审问后,我便用四川话和老头聊开了。 原来这寺庙是木头做的,依然雄伟壮观,在1958年公社修建高炉厂炼铁,破四旧,就把寺庙拆来烧火,之后在1997年当地村民和佛教信徒集资重建,如今偌大一个寺庙,里面只有一个和尚,还有俩位当地村民协助收费,没有那种青灯古佛的幽深,到处还堆放着建筑材料,曾经有很多人来承包过,但都因价格和利益分成没有淡妥。 我问为什么这么大的寺庙只有一个和尚?老人说养不起啊,和尚还不是要吃饭,寺庙香火不旺,没人来,所以没钱,寺庙前那尊菩萨像已经好多年了,到现在还没有给他穿上衣裳,我问你穿什么衣裳,他说要给菩萨镀金呢,外面要给他包一层金,我说那得多少钱?他说最少还要1000多万,菩萨下面那个水池还有前面的路基都垮掉了,如果没有大老板捐助的话不知道还要等多少年才能完工。我问那现在收到的钱去哪呢? 老人说不都存放起来给菩萨镀金那嘛。哦!难怪我在对面马路上看时以为是一尊泥塑的菩萨,看上去满身的尘埃,灰头土脸的。哎!这个菩萨太可怜了,这么多年了衣服都穿不起,说完便哈哈的笑了起来,言语间一种难掩的揶揄。我问他你信佛吗?他说倒信不信的,庙里什么香会节气的时候大家都来时我也跟着来划整齐玩,买把纸一柱香烧一哈。 转过身来寺庙下便是一片平整个村庄田畴,阡陌纵横的田园间房屋鳞次栉比,放眸东南面远处山峦,忽然发现还有一座很大的寺庙。我问老人对面那个山上还有一个寺庙?那个寺庙应该比这个寺庙还大吧?老人说那叫白云寺。我说那里面的和尚应该肯定很多吧?老人说那个寺庙就更加扯淡了。 现在一个和尚都没有,那个寺庙是一个私人老板建的。老板已经跑路了,国家已经把他收了。我问为什么老板会跑路?老人说那个老板建寺庙就是为了造毒品。我怕自己没有听清楚,赶紧再问了一次,什么什么?建寺庙来造毒品?老人说对啊。他建那个寺庙花了几千万,做了毒品藏在菩萨的肚子里,在里面放了两吨毒品啊。后来被发现了,公安去抓他,他就跑了,也不知道现在抓到了没有? 老人走后我静坐在醒悟寺的台阶上,看着庙里唯一的和尚围着我的摩托车不言不语的转着看着,对我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不想理他,转过身,看着山下的田地村庄。看着眼前的两座寺庙,一座在苦苦的搜括着善男信女们的金钱为“法力无边”的菩萨穿衣服。一座是金碧辉煌里暗藏着毒害世人的东西。我不竟笑出了声来,让我再一次想起陈独秀的偶像破坏论。“一切宗教,都是一种骗人的偶像:阿弥陀佛是骗人的;耶和华上帝也是骗人的;玉皇大帝也是骗人的;一切宗教家所尊重的崇拜的神佛仙鬼,都是无用的骗人的偶像,都应该破坏!”。 那些田地里的庄稼收割了以后被水淹着水田,倒影着天空点点的鱼鳞云,只能无声而完整地表达着天空的意思,水田只能承载着收割一收割一季又一季的庄稼,它哪有独立的思想? 再过眉山,丹棱,这一带满山遍野都种桔子,路上堵车,正好路边有很多卖桔子的,看到一家烧着柴火取暖,便在他家摊位前停了下来。以为会便宜,谁知道从3块到4块5块都有人在卖,看得眼花,也分不清楚好坏,最后买了十块钱的,坐下来吃着桔子和老板烤火吹牛。 :这儿的桔子真多。 :嗯!我们这家家户户都种。 :为什么你们的价格和市场价一样?甚至更贵? :我们这是真正一手新鲜货,市场上的大多都是二手三手选剩下不要了的。 :二手三手那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桔子。 :差别大得很哦!市场上的货都是送到了工厂选剩下的。 :送到工厂干嘛? :选果型,打蜡、上色、打包装,不然发货品相不好还容易坏。 :桔子这样的水果很容易坏吧? :没事的,有保鲜光亮剂,能放很久。 我沉默了。吃着我刚买的桔子,在路边烤着火,看着这满山遍野的桔子肯定会销往全国各地……。等我要走时老板说叫我把刚买剩下的那盆全买走,只要我二块钱一斤,放称上一称说13块,叫我给10块拿走,我说不要了,拿不到,边说边启动车,老板看我真走了,说给8块钱,我摇了摇头,老板说5块。当5缺钱给你的声音消失在我脑后时,一种上当了的感觉,原来5块钱可以买7斤。 途中在路边一小餐馆吃饭,这真是地道的苍蝇馆子,灶前架起的二口大铁锅,一锅是豆花,一锅是猪血,问我吃什么?我用手指了猪血,然后又叫炒个肉,老板问要什么肉?看着案上的肉用手一指,老板就拿了一大块放在称上告诉我31块钱,我一看那么大块肉肯定吃不了,告诉他太多了,老板一刀把肉划成二份,丢一块在称上说19块钱。 小屋里二桌食客,靠里桌的和我一样独自一人,年约古稀,另一桌三位年轻后生,老人独自一人嗞嗞的呷着小酒,三个后生喝着啤酒,大声聊着昨晚赌钱的事,而且川人说话,每句开头不是问候对方老娘便是要当爹的豪迈,听得我想笑。 老板已经先给我送过来一碗猪血,又拿了个空碗,然后用手一指门边说饭在那儿,自己去舀。我叫老板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水开始洗碗筷,起身倒水时,左右两桌四位食客同时扭头齐涮涮的看过来,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走过去准备舀饭,发现有一大盆米汤放在边上,我问老板这米汤可以喝吗?老板长声说说随便喝,自己拿碗舀。 老板把炒好的肉端上来,用一大个掉了瓷的盘子装着,青椒,豆豉,蒜苗炒的肉真的好香,猪血旺子蘸着胡辣椒,吃起来呼呼啦啦作响,再夹起一大夹肉放在米饭上狼吞虎咽,饭到了嘴里还没细爵就囫囵吞下肚的感觉,吃得好不热闹。老板站在边上看着我。 :从哪来啊?小伙子 :深圳。 :要去哪? :全国各地每个县。 :出来多久了? :快两个月啦。 :哎哟!这么冷的天气,在路上两个月了造孽哟。你慢慢吃小伙子,要吃饱了,饭吃完了自己舀,要喝米汤喝窖水都自己去舀。 :好好好……我嘴里塞着饭,笑意盈盈的回答着。 老人的儿子来接他,问他喝醉了没?老人抹了抹嘴,打着嗝说没~有。便爬上他儿子小摩托的后座,扑哧扑哧的消失在小街的另一头。 三个小仔买了单又开始准备他们的战斗。而我依然奔跑在无尽的长路。这一餐吃得真的太饱了,以至于后面总想打瞌睡,只能在路边上睡了二回。当城市的街灯亮起,我又在忙着找吃住,每晚都躺在陌生的城市写着我的江湖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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