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一边为这些飞禽走兽们操心,一边骑着摩托飞奔,一会儿就到了一个村庄。 一般老高在外摩旅,走村过屯的是常事,基本上都是一穿而过,很少有在村屯停留的。 可是,今天就不同了,一是老高想听听这里的人说话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再有,就是在这个不大的村庄里,老高又有了新的发现——碾子! 老高在这里看到了已经消失了多年的碾子。 在中国,五十岁以上的人,恐怕对碾子都是有印象的。 小时候,农村没有电,也没有粮食加工机械,都是靠碾子一圈圈的运动,才把地里打下来的粗粮,变成了我们碗里可食用的米面。 多数和我年纪相仿的人,都有跟着大人推碾子的经历。 进入八十年代后,碾子被机械取代了,那笨重的碾盘和粗壮的石头磙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偶尔看到,也是在村头巷尾的角落里,作为废物被遗弃了。 而今天老高看到的碾子,是正在被使用中的碾子。 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物件,令老高的神经顿时兴奋了起来。 已经骑过去了的老高,立马刹车调头,回到那个被毛驴拉动的碾子旁。 正在忙活的老汉和他的老伴儿,被突然折回来的摩托车给闹愣了,不知道这个蒙面的家伙要干什么,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愣愣的看着老高。 老高必须尽快的说明意图,免得这老两口误会。 老高说,我是看到你们用碾子磨面,觉得好奇,就窝回来看看。 老头笑了,一边用手里的簸箕筛面,一边说:“呵呵,年轻人没看过吧?能知道这叫碾子,还真不错,很多小年轻的,都不知道这儿叫什么。” 老高听这老头管自己叫年轻人,真是觉得好笑,就下车,把车支好,摘下头盔,又摘掉头上的防尘帽,说老师傅,看我是年轻人嘛? 老头看看我,哈哈大笑,说我以为骑摩托玩的都是小青年呢,闹半天你也是一个老家杆子! “对对对,我也是一个老家杆子!哈哈哈......”老高也大笑。 老头说,你要是这年纪,就对这玩意儿不陌生了,小时候用过吧? 老高说用过用过,那时候农村总停电,不用这玩意儿,看着粮食也吃不到嘴呀! “可不是吗!”老头说。 我问:“你们现在不应该缺电了,怎么还用这玩意儿磨面呢?” 老头笑笑,说:“这人呢,就是贱!当年没电的时候,盼着用电磨打米磨面,既快又好,打出的面都跟雪花似的,都舍不得吃。 现在不用自己动手了,到商店买的米和面,个顶个的白细,包出的饺子都像透明的,啥馅都能看出来,可吃着就不踏实了,总感觉这面里掺了什么,要不怎么这般白呢?于是呀,又想当年的粗米黑面吃了。那机器一打,把面筋都打碎了,那赶上这碾子压的面,筋叨!” 老头说着,又用手指着碾子说:“我们村这样的碾子好几盘呢,到秋天打麦子的时候,还得排队,家顶家的用,一刻也不闲着。” 我说:“你们打这些麦子的面,能吃完吗?” 老头笑笑说,我们不光自己吃,还卖给来旅游的人,这面可好吃了,要不一会儿你也买一袋?便宜给你。 老高笑了,说再好吃我也不能拿呀,这一袋面驮到东北,成本多高呀? 就在我们俩聊得兴高采烈的时候,来了一个年轻女人,貌似老头的儿媳,她离远就说:“爸,你别聊天了,快筛面吧,人家老李家还等着使驴呢!” 老高怕影响老头干活,就告辞了,骑上我的白马继续赶路了。 这番聊天,让老高明白了两件事: 一,这里的人们普通话真的很标准,不像我们松原人说普通话还夹带点私货,总把一些方言带出来,让明白人一听就是来自东北那嘎达的。 二是这里的人头脑挺活,他们用这种复古的原始工具和方法加工面粉,不一定是要满足自己的口欲,而是一种营销噱头,把加工点设到路边,让过往的游人看到这场面,知道这里的面粉都是笨加工的,这一定对他们有吸引力,于是就会不惜花高价,也要把面粉买回去尝尝。 而这里的人们,既保留了传统工艺,又获得了经济效益,可谓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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