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6日 棉花堡-阿菲永 250公里 打火、熄火,世界咫尺之间。 日子飞快,骑行来到第五日,公里数超过一千,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离家距离。 有人因为这个距离而受到鼓舞,他的家乡在数百公里以外,但是思念得很。 有人因为这个距离而愈发思乡,再走一千公里,就到他家了。 有人不理解这个距离,因为他的家,就在眼睛看得到的地方。 近晚上八点,在加油站工作的约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只信鸽,他只有十六岁。 有车进来时,他就跑过去加油,加油的人要喝饮料时,他就去前台收银。 剩下的时间他就去抓鸽子。 他在鸽棚里钻来钻去,自在而天真。 他抓鸽子的神态,使我断定,他是加油站的儿子。
他是高中生,我给他坚果,他说“Thank you”,然后走开并不吃。 不一会儿,他又回来,盯著摩托车瞅,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听不懂。 于是,我们想到用翻译软件对话。
我:你的家在哪裡? 他二楼。 我:你的父母在哪裡? 他:二楼。 我:你的工资是多少? 他:2000里拉。 我:其他人的工资呢? 他:也是2000里拉。 我:买不买社保? 他:…… 我:上学要缴学费吗? 他:不要。 我:上大学要缴学费吗? 他:我还不太清楚。 我:高中学英语吗? 他:学,但是有点难。 我:你为什么在加油站上班,你还上学吗? 他:现在学校休息。 我:你几点下班? 他:晚上八点。 对话中,车辆陆陆续续开进来,他每次加完油再跑回来,表现出极高的兴致。 等我们离开时,他同我们一一握手。
2000里拉,相当于3000人民币,在工资水平上,中国同土耳其多了一处相似点。 晚上十点,到达另一座城市棉花堡。 晚上十一点,坐在住宿地附近的中餐馆里。 店里共有十一种食物,图片贴在墙上、橱窗上、对外的招牌上。 店里的四种饮料,也因生怕客人看不到,而被摆在了显眼的地方。 老板是一名眼睛有斜视的土耳其人,厨师像是他弟弟,从样貌上看,那个十岁的小孩像是他弟弟的孩子。 我发现自己走错了店,这并不是一家中餐馆。
店里的土耳其人虽然在准备食材,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招呼着顾客的情绪。等食物上来,他不时地问好不好吃。 这种小农经营的状态,让我心甘情愿坐下来等。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它的富饶和匮乏,恰似中国。 这些年,中国掘起为大国,外国人说到中国人,就是指爱面子的有钱人。 一名格鲁吉亚人,在考察了这座城市的消费习惯后,开了一家中餐厅,一呆就是十年。 遗憾的是,在国外我不愿意跟中国人打招呼,原因是我已受够了自己身上的缺点。 骑行至此,我不再觉得闷热,我想一定是翻过了什么山脉,淌过了什么海洋。 休整时,一只蚂蚁钻进我的坚果口袋里,跟随我翻山越岭,来到我此行最喜欢的城市-阿菲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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