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早从八宿出发,318线上什么怒江大桥,什么72拐,什么村庄寒色完全没任何欲望停留或拍照,真正的故事是在邦达与小吴兄弟分手后。吃完饭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向东远去,我才调转车头,复向西北直奔洛隆方向。 邦达草原之后向西过了昌都邦达机场,一路上全是草原,牦牛、羊群,草原深处或山弯岙里偶有三五家人的小村庄,矮小的房屋。都基本上被关牲畜的围墙包围着,收割的青稞穗杆都高高的挂在木头架上,防止牛羊们提前偷吃了它们过冬的粮食。 那些房前屋后的围墙除了用石块垒砌,大部分都是牛粪打压成饼堆砌而成,那些牛粪饼也是牧民们勤劳和财富的象征,在这个以牛粪多寡而论财富实力的地方,如果家里不是被牛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你都不好意思说叫有钱。 翻过4771米的磨坡拉山口,一路下山便是高山深谷,林木幽深,林间背阴处的落雪在树下还未融化,越往下海拔下降,温度升高,暖洋洋的河谷里温度达到18度,在一处河谷小桥头停车拍照,发现对面大石块下睡着一个大汉,双手抱头,两脚跷二郎腿,悠闲地斜倒在地上,四目相对时他对我一笑,见我走了过去。把脚手归位,半依半坐躺靠在大石块上。 一张如刀雕后被酥油茶薰熟了的脸,黑里透红泛着油光,两眼溜溜乱转,一头没扎没笼的长发略有些打结成饼,毛领的皮衣只是披在毛衫外面,已经包浆了的裤子还依稀可见熨斗烫过的线条,目光过处反射着太阳的光辉,边上放着一个保温瓶,还有一个动物毛皮制着的袋子,袋子的上沿部分已经不止包浆那么简单,袋口用一条牛皮捆绑着,精美的皮毛装饰下,一种原始的粗犷之气扑面而来,更重要的还有一种久远的年代感。 我问他是什么?他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保温瓶里是酥油茶,袋子里是青稞糌粑。 袖章上体现出他是一名草木巡护员,我问他 :护林有工资吗? :有的嘛。 :一个月多少? :一千多嘛!一边说一边用手比。他想了好半天,算了好半天才说出来的。 :哦! :一天450嘛!接着又说出这数字。 :那一个月有一万多啊! :…… 交流明显有些吃力,尴尬的笑意里他准备倒酥油茶给我喝,谢了他的热情策马前行。 沿河谷顺势而下,那些险要的峡谷像俩扇半掩着的大门,常常感觉前面没路了,在转过一道大门之后,峡谷豁然开朗,河对岸的积砂处有几棵快要掉光叶子的寒树,停车尿尿,并准备拍照,突然听到树林处有石块掉进河里的声音,寻声望去,感觉应该是有动物。没错应该是有一群动物,但肉眼分不清是鹿还是羊? 控制不住内心的惊喜,尿意全无,脱了一半的裤子都来不及穿还是脱,大气却不敢喘,用镜头拉近一看,偶滴歌神啊!居然有几十只岩羊,在捡食那些枯树掉落的最后的叶子,这些岩羊的颜色和山体的颜色一致,如果不是停车尿尿,在路上一晃而过根本就发现不了。我一动不动地观察了许久,之后又从斜坡上下来几只幼仔,有俩只想到河里喝水,但貌似已经发现了我,其中一只依然硊在岸边喝了几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才不紧不慢地回到羊群中,要走时我大吼一声,但并没有想像中能让羊群惊慌,羊们只是像征性地往上走了起来,这一度让我怀疑着这群羊是否野生的,也足以证明当地藏族同胞与野生动物之间的和谐。 前行略几公里才又发觉想尿尿,刚才为了看羊居然没尿,刚在一宽阔处停车,三只中等体形的野羊从我车前惊恐逃窜而过马路消失在山林,这让我想着莫非这河谷一带处处都是野羊?只要停车便能发现?西藏真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藏族同胞因不吃鱼,所以也不捕捞河里的水生动物,也不会猎杀山上的各种野生动物,所以这里的野生动物和人类应该相处得相当和谐。 在349国道188公里,白达乡与加玉桥交汇处,再次与怒江相逢,之后沿江而上,经过二个乡镇,再翻过海拔4462米的德嘎拉山口,洛隆县便不远了,看着一路上那种膘肥肉厚,体型庞大,充满野性的牦牛,居然想吃牦牛肉了,心里打算着进了城一定到市场上买点牦牛肉加工好了带在路上吃。 进城的三叉路口正好有一家油站,去加油时告诉我没有95只有92的油,92每升8.5元,提着桶加了80块钱回到车前油箱盖子居然打不开了,关于这油箱盖是在拉萨翼途时兄弟们帮我洗车告诉我油箱盖没关,我说我应该没这么粗心,最后检查是油箱盖不能上锁,那怕在点火状态下也能打开,之后一番敲敲打打。居然又神奇的好了,而现在情况相反又是锁上了打不开,没办法只能找工是卸了油箱盖再加油,这特么莫非以后每次加油还得卸螺丝? 进了城,发现洛隆县在我目前所到过的西藏县,并不算小,而且各种设施齐备,打完卡在路旁找了一家客栈停好车,把头盔手套放在大厅桌子上,就按我的想法去逛菜市场准备买牦牛肉,去到菜场果然有卖,天快黑了各种摊贩已经收档,卖牦牛肉的有三家,牦牛肉价格都一样35元一斤,而且任何位置却一个价,用手一指案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屠夫便把那大块肉丢在称上,告诉我360元,我连忙说太多了要不了这么多。哈大笑间我说明意图,屠夫便按我的要求割了我想要的部分,一过称111块钱,之后又在店里买了卤料老抽。 提着一大袋肉,一身骑行服加上厚重的骑行靴,风尘仆仆地走在洛隆的街头,没有拢扎的长发在黄昏的寒风里肆意飘飞,西域风雪里的浪子仿佛是金庸笔下《天龙八部》里的乔峰再现。虽然买好了肉和配料,可特么的去什么地方煮?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一路返回客栈,那客栈阿佳看着我提着一袋肉回来,用生硬的普通话问着我边问边哈哈大笑,我说放在你炉子上煮了,她说不行不行煮不熟,也没有锅。我说咋办?她用手指了指隔壁的餐馆让我找别人加工。 提着肉直奔餐厅而入,说明来意,老板说加工不了,也没时间加工。如此这般我提着肉走了半条街N多家餐馆依然没有结果,心里想着莫非这些肉要丢了不成? 抬头一看我已经走到客栈正对面的一家兰州面馆,这一次我提着肉走进去后直奔操作间,老板是一位帅哥,我没让他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口气把我怎么到洛隆,怎么买了肉找了多少家餐厅无人帮忙加工的情况全部说完,请兄弟一定帮忙,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要多少加工费你直接说就行了。 老板已经无法了,大声叫他老婆出来,然后一番交待着,我看有希望了,便叫他给我煮了碗面做晚餐,吃完面我把肉和配料留下,告诉我一个半小时来取,我回到客栈赶紧洗澡洗衣服,一番清洗后下楼,再回到面馆,服务员已经开始打扫卫生,我的牛肉在锅里煮着。 老板见我来了出来坐着开始和我聊天,不多时牛肉已经煮好了,他说这里的牦牛肉的确很好,牦牛从小就放在山上,完全是野生的,忍不住拿起一块往嘴里送,那味道我真后悔牛肉买少了,收了我五十块钱加工费后,便坐下来开始和我聊天,一直聊到十一点,不是他老婆催着关门我都不想走,我拿着煮好的牛肉,买了酒回到客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一醉到今朝。 关于昨晚面馆老板和我的聊天内容更是太精彩,而很多关于当地藏族的生活习俗还有很多政策性问题我本来写了一大堆,但回头一想,觉得也不便于公开。就不发了,作为以后见面的保留节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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