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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5日 日喀则 至 神山
发往神山的班车摇摇晃晃的驶出了日喀则,一路向西,路上已经不用分段记时了,记时点被边境检查站取代。车上的藏人一边吃着些在我看来十分陌生的食品,一边用藏语低声交谈,周老偶尔端起相机拍拍车外的风景,两个天津大哥昏昏欲睡,车厢内气氛怪异~~~
拿着相机随手拍了几张照片以后,困倦袭来,手里紧紧攥着相机迷糊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晃了一下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向外张望,天是刺眼的蓝色,远处的山、近处的地都呈现出植被稀疏的土黄色,荒漠之中,车停在一个三岔路口上。回头看车后面,一个皮肤黝黑的年青藏人手里面拿着几个在包袱在尘土中向车子跑过来。
那藏人上了,踩着过道里的油漆桶坐在我左前方那唯一空座上,把手里的包袱一古脑的丢到了最后一排我身边的行李堆里,冲我嘟囔了几句藏话,反正我也听不懂,只好笑笑以示回应。
并不富裕的藏人出门,一般没有象样儿的行李箱或是旅行袋,多是拿着曾经用来装水泥或化肥的包装袋塞得满满的拎在手里。然后用一个小点的包装袋子来放置随身物品,拿根绳子一头系在袋子底下一角,另一头扎在袋子口上,随身背着所谓的贵重物品,那刚刚上车的藏人就是这样一种标准的行装,头上带着一个沾染尘土黑色毛毡帽子,压着那卷曲又刚硬头发。那藏人坐定后,拉开车窗,解开背着的包袱,掏出了一包不知名的香烟点上,面无表情望着窗外的风景。
周老是戒了烟的,同行的几天,只区区抽过一、二支我的烟,那藏人点上烟以后,我的烟瘾是被勾起来了,无奈脚下那几个装的满满的油漆桶总提醒我要防火防爆。我看着那藏人靠在窗边一口一口吸着烟,盯着那随风飘散而去的烟雾有点儿发呆了,猛的,那藏人猛的回过头来,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的眼睛,那眼睛里泛出一丝凶狠的光,对那藏人的举动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对视了一、二秒钟后,才慌忙望向另一侧的周老,躲避那藏人让我琢磨不透的目光。周老其实也被这个不会说汉语的年轻藏人吸引了,后来,看到了周老偷偷拍摄的那藏人的照片才知道,不过当时周老表现的很淡定而已。
下午六点多了,已经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周老和我都有些饿了,翻出早上买的白馍分而食之准备。递给周老一个,自己拿了一个,正准备下口咬,鬼使神差的抬头望向左前方那藏人,发现那藏人也在看着我,对视了一秒钟后,我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白馍向那藏人比划了一下,又做了掰开的动作,向他示意一人一半,心里那是跳的极厉害,周老用表情问我——为什么要招惹这怪人?
没想到,那藏人竟然对我笑了,伸手接过了我递过去的半个馍,我那快跳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又回到了胸腔。
过了挺长时间,愧拉山山口修桥,那有些破旧的大巴车陷进泥中,所有的人都下了车看老牛般的大巴艰难的在泥泞中奋力向上。借这个机会,拉了车上一个十八、九岁能说汉语的藏族小哥儿和那藏人聊天,算知道这兄弟是去阿里地区首府狮泉河打工的,身上一分钱没有,下车有人等再付车费,汉语是一点点不会,也算是牧区长大的纯血藏人了。
再上车,天慢慢暗了下来,那藏人突然起来推了我一下,伸手递给我一把瓜子,呵呵,瓜子呀,都不知道那兄弟是从哪变出来的,又递给了周老一把,才带着满意的表情坐回位子。
晚上九点,车停在一个小镇上,修车、吃饭。一车人都下去,坐在最后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周老和我同那藏人比划着吃东西,藏人也没客气,仨人下车进了一家藏人开的小餐厅,正巧的是那十八、九岁的藏族小哥也在,四个人坐一张桌子上由藏族小哥当翻译,聊得放松、开心。
结帐的时候,那藏族小哥执意要结他和老周的那一份,而我结算我和那纯血藏人那一份,呵呵,不知道是不藏人的特殊礼仪~~
很长时间以后,我才知道,那些牧区的藏人大多不懂汉语,又很少与外界接触,往往看人的时候眼光笔直与你对视,不了解的人多少会对那目光有些畏惧,其实,你只要笑一笑,就没有问题了,呵呵,微笑永远是最好的武器。
吃了晚饭,又上那破破的大巴车,黑暗中,车子上下颠簸的厉害,坐在最后一排行李堆中的我找了一个很难拿的“舒服”姿式,迷迷糊糊的睡了。正睡的香,突然被女车老板叫醒,原来要过检查站了,没有边境证的我,利马儿清醒了,掏出身份证和护照递了过去,周老那淡定劲儿哟~~~,过了有十分钟,一个背着枪的军人上了车,手里拿着车上所有人的证件,开始点名,呵呵,点到我的时候,那心情真是一个慌,生怕他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后腰眼儿把我哄下车去。不过人家还真没反搭理我,反倒有点失落~~~
躺在那堆行李里,有点乘风破浪的感觉,真想早点到神山,至少可以伸开腿躺着、外加不颠噔把。
早上四点,车停在一个周围漆黑的地方,那女车老板对周老和我说,“神山到了,下车”,下了车,借着车灯,仿佛脚下是有条柏油路的,那柏油路两侧也仿佛是有小房子的,我俩刚下车,那大巴调头就走,失去车灯的光芒,顿时一片漆黑、寂静,刚刚仿佛看到的东西全没入黑暗当中~~~~
[ Last edited by 招人凡的孩子 on 2011-11-12 at 00:3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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