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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来到了铁匠巴扎,正待慢慢游荡,突然听到普通话的叽叽喳喳吵闹声,扭头去看,发现在一间作坊门前围着一群内地游客,女人居多,正在对着作坊里边指手画脚高声议论。前文已经说过,喀什维族们聊天都是不扰民的,即便是十几个人坐在一张地毯上聊天,你也听不到我们内地汉族中常见的吵吵嚷嚷,他们往往都是两个人单聊,轻声细语,虽然听不懂,但是通过眼神和语调能够感受到他们实在真诚地交流,很多时候我就很遗憾我不懂维语,如果能听得懂,就必定能更好地了解并且贴近他们。
眼下这一窝蜂一样的吵杂声,即便不去看,也能判断出是内地游客使然。我看了一下,原来是一间铁匠作坊,她们之所以叽叽喳喳,是在现场讨论,仿佛世间只有她一个发现了奇迹一般!其中的很多人甚至直接进了小作坊里边指手画脚,同时把手机或者相机举到正在打铁的维族人脸前拍照,其中一个中年男游客甚至双脚踩在铁匠作坊的门槛上好久,既不进去也不出来,就踩在上边看热闹。我看出铁匠铺里的三位维族十分不满,虽然我们相貌不同,但是脸上尽量克制着的强烈厌恶和不悦神色是相通的!尽管如此,但是他们三位还是尽量克制着,继续自己的手头工作!我实在忍不住,对那个中年男人说,“先生,你这样踩在人家的门槛上,不妥吧?”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风俗和规矩,但是在我的家乡却是有的,我记得特别清晰,有一次我和父亲去他的朋友家做客,当时我大概六七岁的样子,我父亲同主人家坐在炕沿上聊天,我无所事事,看他们聊天的同时在主人家的门槛上站了好一会儿,那主人倒是没表现怎样,我的父亲却十分愤怒,但碍于当时的氛围,只是压低声音但是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你下去!”
因为我从小家教极其严厉,虽然不知道我犯了什么戒,但是知道肯定是这个行为不妥,于是从门槛上离开,晚饭也没吃得安心,回家路上父亲告诉我:“老辈的规矩,家里的门槛相当于当家人的脖颈,谁愿意有人到你家里直接踩在户主的脖颈上呢?门槛在老规矩里拥有至高无上的重要地位,你知不知道溥仪为了骑自行车方便,把故宫里的很多大门槛都锯断拆除,后来怎么样?完蛋了!你记住,想让别人尊重你,你就得尊重人家的规矩。以后再发现你踩门槛,我就不饶你!”
虽然六七岁的我不知道溥仪,也不知道故宫,但是我知道自行车,知道父亲的皮带和笤帚的厉害,挨打之后又罚跪也比较打击尊严,而且,被人蔑视也不是好事情,所以,我记住了!
所以看到这么一个年龄段的成年人大喇喇傻逼一样踩在人家门槛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想,即便地区不同,老规矩不同,即便只有我生活的小地方或者哪怕只有我家把门槛当做神圣之物,其他地区和人家都没这个讲究,但是你这样踩着,总是个犯贱行为吧?做人,起码的一点点修养还是应该有的!
听我这么说完,对方很不屑地翻个白眼,讪讪地下来,跟那群满足了好奇心的女人离开,去了旁边的餐馆拍照........
我隔着敞开的门和窗给铁匠铺拍了照片,三位匠人在认真地捶打一块铁坯,墙上挂满了剪刀、镰刀、锄头之类的铁器
而那一群游客在旁边的包子铺观赏议论一番之后,又把手机相机伸到人家的烤包子馕坑里拍照,完全不顾及维族人正在工作,不但如此,一边拍照,一边探身向馕坑里边观望,甚至指点着出炉的包子说:“哎呀呀,这个卫生可是不行呀!啧啧啧”
一瞬间我心里默念,让他们的相机手机都滑脱,掉进馕坑里去吧...........
待她们散去,我买了两个烤包子,又拍了包子店的照片,墙上挂着一副温家宝曾到访的照片,拿着包子咬了一口,继续游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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